白衣观是一座很小的修士门派。
虽然没有护山大阵,但聚灵阵还在,其内灵气充裕,几人行走间便能吸收到不少灵气。
他们花了一刻钟将整座白衣观简单的检查了一遍。
发现了血迹,却没有尸体和明显的打斗痕迹,像是一招毙命,还有几件没有神魂印记的法器,这代表原先的主人已经死了。
“白衣观到底经历了什么?”
宋栀虽担心白衣观的报复,但此刻依旧心有戚戚,依照规模来说观内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人,就这么没了。
郝雨玫搭了句话:“还能是什么,定是那安城的狐妖出来了!”
“妖族实在可恨,为了修为残害我族修士,迟早有一日我要杀进万妖森林,将他们都杀光!”
容霂搜查完后院,提了一桶干净的水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碗和几本书册。
他道:“这里应该没危险,先喝点水歇一会。”
将碗分给几人后,他拿出一本日志来,道:“这是我在一个道长的卧房发现的,上面记录了观内道长是去年失踪的,你们看看。”
日志被宋栀接过,略过那些无足轻重的日常记录,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六月十七……天热,又是不想修炼的一天……安城城主忽然来信,说城内有妖物害人,恳请观主派人除妖,观主觉得蹊跷,席夜城主是筑基修为,观主也是筑基,连席夜都无法抓住的妖物,请他们去又有何用?碍于情面,观主还是派遣了亲传弟子和几位长老前往,并叮嘱若事不可为,便率众撤回。”
“观主近几日心情不妙 ,总爱罚我洒扫,苦也……前去安城除妖的几位师兄师叔们还未有消息传回,已有十日啦。”
“七月初九,今日观主召集弟子前往安城,我一个蹉跎半生还在炼气初期的小老儿就不去了。”
“八月将近,观主去了安城,迟迟未归。”
“八月初一,感觉时日无多,有师兄说看到安城上空妖气冲天,死气重重,我看出他们想离开白衣观了,观主都没了。”
日志到此便结束了。
这个名为柳埠的道长再没留下一字半句。
但看观内的情况也猜得到,是那妖物出城将观内的道士尽数屠戮了。
那狐妖杀修士掠夺灵力修为,又与城主席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宋栀忽然道:“城内百姓似乎对修士消失一事并无察觉,还很敬重他们的城主,这是为何?”
她问的时候,心里也有了猜测。
修士到底是数量占少数,他们消失了,对每日养家糊口的百姓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一则谈资。
郝雨玫道:“那个血人的声音和我们白天见到的城主席夜的声音一样,并且你们也听到了,那妖物喊他席夜,他既然是席夜,可他的皮却在那个妖物身上。”
“妖物口口声声说与你怀里的小狐妖是同族,那她就是狐族,狐族狡诈,必然是为了不引来更强的修士,故而放过了那些凡人。”
她看向小狐狸的眼神很不善,尽管昨夜小狐狸舍身救人,但她就是讨厌妖。
宋栀摸了摸重伤昏迷,至今未醒来的小狐狸,倒是没有与郝雨玫争辩什么,她说的也没错,妖族本就野性难改,尤其是刚修炼的妖,更是喜欢吃人伤人。
人乃万物灵长,他们认为食人可增进修为。
郝雨玫恨恨地说罢,稍缓一会,又道:
“我们昨日见到的席夜十分年轻,可他一百七十年前就筑基了,那时他便四十七岁了,至今修为未曾突破,筑基修士最多三百寿数,若是不服用驻颜丹,他这应当显露老态了。”
修士与凡人最大的区别,除了移山倒海的实力,就是悠长的寿命。
炼气期修士寿数与凡人相差无几,也就活个百岁,只是与凡人相比,他们能够感应天地灵力,并将其运用。
而筑基期修士,寿数三百,一般到了两百岁左右就开始气血衰败,显露老态。
金丹真人境,更是寿八百,修为越高寿数增得便越多。
宋栀道:“你师姐昨夜说那狐妖以妖入魔,席夜体内还有一颗神心,或许他的年轻容貌与这有关。”
郝雨玫气闷道:“什么神心不神心的,我看是妖心才对,否则岂会助纣为虐,也不知道坑杀了多少修士!”
师兄的情况又加上了一些,她心情不好,说话也带有脾气,不是针对谁,只是心中烦闷。
几人休整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容霂拉着宋栀到了空旷的地方,道:“我教你御剑,明日赶路可不能用脚走了。”
他们的马车丢在了安城,总不能进城带出来。
宋栀也不扭捏,有人教他她感激来不及,怎么会推脱,直言:“快教吧,我学会了定会报答你。”
“报答倒是不必了,你昨夜没有舍我而去,我已将你当朋友了,御剑术不过是小法术,我即便今日不教你,你进了丹城或是别的地方,随便找个灵宝店就能买到这类法诀。”
宋栀开始打趣他:“既如此,那可你可得多教点,免得我这个朋友哪一日被人给害了。”
夜光下,容霂发现她笑起来格外动人,天外的星子都不如她双眸明亮,这让他想起了他妹妹,那时候妹妹还小,跟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求他教导那些族内没有的术法。
他恍惚片刻,便柔声道:“我先将御剑口诀教给你……”
“御剑的速度和修为相关,修为越高速度越快,等成了元婴真君,不必御剑也能一瞬千里,神念所至,皆可往之。”
“而有些修士所用的不是传统的灵剑,还有些是灵物,比如莲花台,白玉书简之类的,种类繁多。”
宋栀听得认真。
大概是她在剑术上有天赋,这御剑术也就看容霂使了一遍,她就学会了。
月色浅淡,星光如影,御剑而飞,这是多少人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她今日也算是切身体验到了。
奈何体内灵气不够,都被那狐妖吸的差不多,还未恢复多少,所以没飞多久就回到地面。
容霂毫不吝啬地夸她天赋好。
宋栀也厚脸皮地应承着。
温养了一夜的灵力,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打算出发前往丹城。
丹城是最近的一座主城,周围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城池都得受它管制,其中就包括安城。
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除了洛林依旧昏迷外,也就容霂伤势最重,被当做沙袋砸出去时断了一只手,好在他存的丹药还够用,加上体魄不错,这才将手给接好,只是伤势还在,接下来几日都不能有大动作。
郝雨玫道:“师姐要我去丹城,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自然是一起。”容霂坦然表示:“我本就是想进玄元宗拜师的,到时候一道走。”
郝雨玫面露诧异之色,似是没想到容霂竟然没有门派。
容霂说罢,又朝宋栀解释道:““我修符道,玄元宗很适合我,你若是想选此道,亦可同行。”
如果没有后面两句,宋栀只觉得怪异。
你去玄元宗就去吗,和我解释个什么!
宋栀没有犹豫,道:“我还是想修剑道,不知哪个宗门会要我这个拖家带口的弟子。”
符法一道,她有些兴趣,但手里的剑更能让她有安全感。
只是有些惋惜,这么快就要与容霂这个有钱有颜又有见识的老好人分开了,她还想着能从容霂手里多学一点东西。
郝雨玫对容霂表示了欢迎,也给了宋栀一些建议:
“学剑最好的去处是归一剑宗,但那地方剑道天才太多,收徒的门槛也高,除此之外,类似于仙灵宗这种顶尖宗门都有完整的剑道资源……虽然比不上归一剑宗,但也是个中翘楚,毕竟剑修才是主流,另外还有飞天御剑宗、风雪剑阁和朝暮山。”
她后面说的那几个都是中等宗门,与他们的玄元宗势力不相上下。
既然是给人推荐,她当然不会选那些差的,况且宋栀的剑已经很不错了。
“昨夜见你出剑裹挟冰雪,想来风雪剑阁的功法会适合你。”
宋栀再三谢过,她此刻也是千头万绪,没有明确的方向。
当务之急,还是先前往丹城,既然丹城是主城,想要资源丰富,先留在丹城多打听一些灵界的消息,再做打算。
几人相继御剑而行。
宋栀虽说已经掌握了御剑飞行,但也不敢让落梅带着孩子待在她的剑上,便拜托容霂照顾。
容霂自然不会推脱。
郝雨玫背着昏迷的洛林,一跃跳上剑:“我来带路,前面有一家客栈我和师兄住过。
丹城距离此地甚是遥远,其中隔了十来座小城池,若非如此,安城的事情早就传到丹城城主耳中。
容霂抱着孩子在前方,让落梅站在后方,若实在站不住,也可扶着他的手臂。
宋栀紧随其后,她一开始不敢太快了,等找到感觉后,才敢放开速度,直追而上。
惜钰的狐狸尾巴被风一吹,打在了她的脸上,糊了她一嘴毛。
可能是风太大,小狐狸被吹醒来了,依旧神情萎靡,虚弱无比的模样,当看到宋栀还活着时,顿时嘤嘤两声:“灵石,灵石。
“我为了你受此重伤,我要五百中品灵石。”
宋栀:“……你可真现实。”
小狐狸将脑袋搁在她手臂上,一探头就看到底下快速划过的山川,一时间看入迷了。
他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山川河流。
“你竟然会御剑!”
他想到在浮厝山时,他还浪费灵力救了在摔落悬崖的宋栀一次。
“刚学会的。”
“……喔……那还挺简单的,我以后化形了,第一个学御剑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