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陵作为捕头不在城中,黎县又发生了如此大事,给他扣上个里应外敌的帽子,事情可就大条了。
难怪方怀安今日如此淡定。
“那咱们如何是好?”
韩五淡然道:
“静观其变,徐徐图之。”
八个字,现在几乎成了韩五的口头禅。
“唉,头儿到底去做什么了……”刘大摇头叹息,目光转向了正在救治伤患的慕南乔。
“放着这么个大美人独守空闺,也就头儿做的出来了。”
“小点声,你猪脑子吗?”刘三狠狠拍了下大哥的脑袋:“小哑巴这些时日魂不守舍,整日念叨的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要是头儿真的出了事,她……”
“你也给我闭嘴!”韩五咬牙,冷冷瞪了眼这帮不省心的下属。
回头来,夜寒秋倒持铁戟,朝着几人走来:
“杨陵呢?”
对于夜家少爷,几人的印象还算不错,见他吆五喝六走来,也没有与他置气。
韩五恭敬抱拳:
“回夜少,头儿他去了北面的大寒山,至今未曾归来。”
夜寒秋蹙眉:
“难怪这几日莫家野心死灰复燃,那莫轻笑不比他那草包哥哥,虽是蝼蚁,却是一只稍显健壮的蝼蚁……”
听着夜寒秋喃喃自语,十几人面面相觑。
这夜大少果然如传闻一般口无遮拦。
倘若真是蝼蚁,方才你为何不一脚将其踩死?
韩五强忍一口老槽,接话道;
“不知夜少找头儿有何事?”
“我找自己的得力干将还需得你这蝼蚁批准?”
“不敢!”韩五的忍耐快到极限了,若不是知晓打不过他,非给他两下子不可。
“你,过来!”夜寒秋指了指正在忙碌医治伤患的慕南乔。
慕南乔一怔,下意识皱了皱眉。
“罢了,蠢笨东西,就在那儿听着好了。”夜寒秋面露讥讽,一字一句道:“杨陵回来时,第一时间通禀于本少,本少与其有事相商,听明白了没?”
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惹怒了方怀安:
“你他娘的怎么跟小哑巴说话的!”
“呵……”夜寒秋不以为意,冷笑两声,转身便走。
“娘的,这滚刀玩意,脑子不正常。”方怀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
……
夜府,潇湘苑。
已是日落黄昏之时,此刻的院内仍是热闹非凡。
啪——
折扇打在一女子脑门上,发出脆响声。
少女“呜哇”一声,哭哭啼啼扑入身旁的绿裙少女怀里寻求安慰。
“小姐,雅玲只是弄丢了一件衣裳,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莲儿拦下还要动手的夜凝儿,柔声劝道。
“只是?你倒是说说,这几日她们丢三落四,闹出了多少笑话?本姑娘花这么大钱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空口吃白饭的!”
“小姐,唉~”莲儿幽幽一叹。
周遭十几名莺莺燕燕尽数垂头不语,唯恐惊扰了自家的暴躁姑娘,惹上一顿臭骂。
这些时日,夜凝儿的脾气愈发暴躁了,一些小打小闹都能惹得她急眼。
众人明知是为何,却没人敢说出口,只得默默忍下。
今日,是夜凝儿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动手打人。
雅玲抹了抹泪:
“奴婢知道姑娘心念杨管事,可咱们只是女子,如何能变成男儿身?姑娘说得对,是姑娘重金养咱们这些奴婢在府上,该打便打,该骂便骂,咱们理当受着……”
“你——”夜凝儿气得小脸煞白,身子猛地晃了晃,泪水夺眶而出:“你们这帮养不熟的白眼狼,都给我滚!”
“小姐……”莲儿知晓自家小姐脾气,挥手让其余人离开,扶着夜凝儿入了内堂卧室。
“你这丫头也是个吃里扒外的,本姑娘不要你管。”
说是不让管,不过夜凝儿的手还是乖乖任由莲儿扶着。
莲儿心疼自家小姐,没有说破,只是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宽慰道;
“小姐,没事的,杨管事本事高深,又是福大命大之人,不会有事的。”
“谁管他有没有事了?本姑娘对他那么好,这狗奴才整日不着府上,一去这么些时日连个信也不回,我巴不得他死在外头!”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莲儿察觉到一股幽怨气息,俏脸微微泛起古怪。
心思流转,她选择岔开话题:
“小姐,方才北城门发生了一件事,现在都在外头传开了……”
“何事?”夜凝儿脸上仍挂着些泪痕,在莲儿的轻轻擦拭下舒服了不少。
“是这样,辽人一位大将悄悄从北门潜入,带人杀了城内不少百姓,随后被大少爷擒下,现如今已押入了军牢之中。”
“嗯?”夜凝儿一拍桌子:“他们好大的胆子!”
“谁说不是呢……”莲儿见宝贝姑娘气色好了不少,心头缓了口气,附和道:
“听说韩捕头他们也出了不少力,一百多人打败了辽军三百人,将他们赶到了城门口,这才让大少爷逮了个正着。”
“呵呵,那狗奴才别的不行,本事还是一等一的厉害的,他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是饭桶。”夜凝儿扬起秀眉,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可是姑娘,那辽人蔫儿坏,却是姓的耶律……”
“耶律?那岂不是正统契丹人,刚好,也让他们知晓知晓中原不是他们的后花园。”夜凝儿冷笑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耶律旦据说是辽国王室远亲,是皇亲国戚,如今就这么被咱们抓来,恐怕后患无穷……”
“怕他不成,大不了就打一仗。”
莲儿轻轻摇头。
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真当打仗是过家家么?
方才外头传来消息,那莫家将所有功劳都安在了夜寒秋的身上。
她虽然不懂阴谋盘算,也知道莫家与自家人一向不对付。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杨管事在就好了……
“唉~”
“你小小年纪整日叹什么气啊。”夜凝儿轻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