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你们做得很好!展现了我黎县衙门的血性,也给来犯者很好的上了一课!”
无人回话。
他们挺直腰杆,在烈日下并拢脚跟,眼带凶光,坚定直视前方。
杨陵微微颔首,看来近几日的训练效果达到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陈三拿出了狼牙令,足以证明其身份,今日受此大辱,未必善罢甘休,最近几日尽量避免外出,待打探清地方虚实再做行动。”
“头儿所言甚是。”韩五点头不止。
方怀安抱起胳膊,脸上颇有些不以为意;
“那陈三外强中干,今日老子在他肚子上踢了两脚,他不还是灰溜溜滚蛋了?要我说,这样的废物怕他个鸟!”
“老方说得有道理!”
啪——
杨陵把鞭子抽了出来。
“校场之上,没有报告不得随意喧哗,你们的脑子丢了吗!”
“对不起,长官!”
杨陵冷下脸,再次重复了一遍:
“听好了,不管你们心中如何想,我只要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从今日开始,所有人除了跟我上夜府建园子以及日常训练,其余时间待在家里,不可外出,听懂了吗!”
“是!”
十几人齐声应下。
……
……
“少主,陈三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
莫不语歪在榻上,左手捧着一把《孙子兵法》,眼眸之中带着玩味轻笑。
须臾,陈三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主。”
“把那小子带来。”莫不语淡淡道。
陈三跪在下方,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本少让你把那小子带上来,你哑巴了么?”莫不语撑起身子,带着淡淡的笑意扫视而来。
陈三在颤抖,颤抖着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他断断续续道:
“少爷……今日去校场,未曾,未曾见到那小子,恐怕……”
“未曾见到?”莫不语皱起眉头:“看来情报有误,你先起来。”
“是。”陈三起身,刚松了口一口气,莫不语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未曾见到那小子,这一身伤又是何人所为?”
陈三见事情瞒不过,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将事情说出:
“回少主,是这样,那小子……”
……
“你说什么?!”莫不语手里的折扇落在了床榻上:“你再说一遍!”
陈三的脖领握在了莫不语手中,这么多年,他从未见到自家少爷如此失态。
紧张之下,胯下湿润一片。
“属下已尽全力,可那姓杨的太过厉害,属下能感觉出来,即便全力出手,属下也难在其手中走过一招。”
“废物!”莫不语一脚踢在他的胸口,怒骂了一声。
这一脚踢上,陈三却似无知无觉,双腿着地,如盘根老树,未曾挪动分毫。
莫不语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已泛起惊涛骇浪。
那杨二的看上去只是一文弱书生,竟然如此厉害。
他莫家虽是将门之家,莫不语本人却不是习武这块料。
陈三是父亲派来身边的护卫,有多少斤两他心知肚明。
能强大到让陈三一招都接不下,此人的实力放眼整个边军也难逢敌手。
陈三跪在地上,一身血痕,低头不语,看上去凄惨无比。
一旁侍从莫鹰心生兔死狐悲之意,小声道:
“少主,他们冲撞狼牙令,不若以此为由,派遣边军将他们一网打尽。”
莫不语沉吟片刻,摇头道:
“此举不合规矩,倘若追究起来,亦是陈三先闯入校场,韦宽师承清流一脉,此事闹大,那姓杨的虽死,我莫家亦是生命扫地,何其不值。”
韦宽是根正苗红的县令,而非知县。
这两者一字之差,实则天壤之别。
知县只是代职,且大多由武将任职。
这样的人在地方上是较容易欺负的,与人起了冲突,朝堂上也少有人为他们说话。
而韦宽则不同,若是闹到朝堂之上,倒霉的绝对是他莫家。
侍者莫鹰低下头,与陈三交换了一个视线。
“少主,那姓杨的如此厉害,我们不妨从其他人身上下手。”
“哦?”这话令莫不语茅塞顿开。
他转过头,定神看着莫鹰;
“你可有计策?”
莫鹰微微颔首,凑到莫不语耳边。
随着莫鹰的话,莫不语的眼眸逐渐放亮,眼里杀机逬现,缓缓笑出了声》
“好,好极!此事便交由你与陈三去办,莫要让我失望。”
“少主放心。”
莫鹰与陈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出了小院。
……
……
潇湘苑,芭蕉阁。
少女一身白裙,高傲美艳如一只雪白天鹅,仰首望向院中。
“岂有此理,那狗奴才今日怎么还未到来,整日磨磨蹭蹭,收了本姑娘的钱如此懈怠,早晚要他好看!”
“姑娘想杨管事了吗?”莲儿立刻附和笑道。
“想个屁!”夜凝儿嘴角一沉,冷声转头:
“你很来劲啊,是不是他为你报了仇,你看上他了?”
杨陵在县衙内暴打陈三的事情经过某些人的嘴在黎县传扬开来。
大多数人将信将疑,只当是坊间谣言。
可莲儿等人心知肚明。
杨陵那日得罪了陈三。
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可能放过杨陵,找上门是早晚的事。
而杨陵的本事,她们是在入门考试里见到过的。
陈三吃瘪,这事并不奇怪。
莲儿为此天天念叨着杨管事,把夜凝儿的耳朵都听出了老茧。
莲儿听小姐调侃,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
“哪有,莲儿蒲柳之姿,哪配得上杨管事呢~不过小姐,莲儿是您的丫鬟,若是您嫁给了他……”
“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再敢鬼扯,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莲儿笑眯眯地跑出了房间,边跑边往里头做鬼脸。
夜凝儿气急,踢着步子跟了上去。
刚走了两步,恰好与一道身影撞了个满怀,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走路没长眼啊!”她冷哼了一句:“还不快扶本小姐起来!”
喊了两声没有反应,抬头一看,刚好对上了那一双寒冰一般的眸子。
“是你!”夜凝儿气急,顾不上生疼的屁股,手肘撑地站了起来,指着来人鼻子喝道:
“来人啊,把这贱人给我赶出去!”
来者正是她的妹妹夜千栀。
如往常一般轻纱遮面,眼底透着无尽森寒,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在她双目之间。
她淡淡觑了夜凝儿一眼,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