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定主意要让慕南乔自己退这个婚,心下愈发坚定:
“慕姑娘,我这有一门赚快钱的法子,不知姑娘你愿不愿意?”
“嗯嗯……”慕南乔已经消灭完了牛肉和青菜,此刻的脸颊被包子撑得鼓鼓的,就着白水咽下,喘了口气,连连点头。
“我还没说是什么活儿呢。”
“我相信公子……”
少女清纯的双目让人无法拒绝。
杨陵的右手下意识用力,咔嚓一声捏碎了手边的瓷碗。
“!”小哑巴触发了条件反射,攥起杨陵的手掌左看右看。
“我没事,你知道我是行商的,学一些傍身之术也情有可原。”杨陵尴尬地解释着。
这具身体他还没法彻底掌控,偶尔情绪激动便会出现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情况。
见小哑巴没有疑惑,全神贯注于他手掌的皮外伤,他松了口气。
“一点小伤,我回去包扎一下便可,明日卯时,我再来这儿找你。”
“嗯……”小哑巴轻轻应了声,目视杨陵收拾起大盒小盒,一直到他跳窗而出……
“哦对了,这个送给你。”
一枚纯白器物自窗外飞入。
慕南乔吃了一惊,忙起身接下,顿时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可以……”
一枚纯白无瑕的麒麟扣跃然掌中。
她没有摸过真正的宝玉,只是听娘亲与人谈起时偶尔说起过,男子赠予女子宝玉意味着什么。
今夜不知染过多少次红晕的脸颊又一次热了起来。
她将麒麟扣贴在面上,沉璧微凉,还带着些许属于他的味道……
“嘿,嘿嘿~”
少女的身子骨酥了,趴在小桌上,将俏脸埋在臂弯之中,发出憨傻的笑声。
……
慕家早已落魄,唯有这宽敞的宅院还印证着其祖上的辉煌。
杨陵在砖瓦上几个起落,摇摇晃晃越过围墙,落到了街道之上。
四五米的高度落下,他的双腿丝毫感觉不到冲击力带来的疼痛感。
再看此时右手掌心划破的痕迹,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痂,伸手一揭,里头白嫩的新肉显露而出。
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他的皮外伤竟然已经愈合了。、
“少爷,事情可办完了么?”老钱突然出现在身后,黑夜中闪过的老脸给了杨陵一个微笑。
“老钱,你是越来越长进了。”杨陵眉头紧皱,语气有些不善。
这老登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这几日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偏偏杨陵就是察觉不到他跟踪的蛛丝马迹。
老钱不卑不亢,拱手一笑:
“老爷吩咐过,到了黎县要看紧少爷,不可去风尘之地寻花问柳,否则败坏门风,到圣上那边不好交代。”
杨林咽下怒火,沉声道:
“你可知这儿是哪?”
“是,老奴刚才已经查探过了,这儿便是那慕家人所在的宅邸。”老钱弯下腰,表示歉意:
“少爷是来打探宅内情况的。”
“你倒是机警得很。”杨陵冷笑道。
这老东西管天管地,每天在他耳边唠叨着家风门风,着实惹人生厌。
“还好,与少爷相处,倘若不警醒些,容易铸成大错。”
“狗日的,你在跟谁说话!”杨陵暴起一脚,踹在老钱腰眼。
老钱像条野狗一样翻滚到了路边,一骨碌爬起,连滚带爬回到了杨陵脚边:
“少爷您可打舒服了?要不在来两下?”
“……”
这老东西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每天不挨两顿打浑身不舒服。
究其缘由,大概也是原主那暴力先行的老毛病给练出来的。
杨陵不知该怜悯还是该愤怒,被他缠得没了脾气。
“行了,天色已晚,倘若在外头出了事,你担待不起。”
“这……这倒也是。”老钱看了看逐渐熄灭的灯火,心下多了几分警醒。
两人一边原路返回,老钱一边好奇询问道:
“少爷,您这两日夜间行事,便是去那慕家打探消息?”
“差不多吧,见见我那未婚妻。”
“这……”老钱压低声音:“少爷,倘若你做出出格之事,老爷那边。”
“这点不用你说。”杨陵摆手浅笑:“我接近慕家小姐,是因心中有愧,做些弥补,做人要讲良心。”
老钱双眸陡然圆睁,抬头望了望天。
自家少爷口中能蹦出良心二字,难不成是乾坤倒转,日月失衡。
杨陵没有察觉到老奴才以下犯上的心思,自顾自说着:
“那慕家小姐也是个可怜人,姥姥不疼,爹爹不爱,所以从明日开始,我们要对其多加照拂,也算是给我老杨家攒些阴德。”
“少爷,您长大了……”老钱抹了把泪。
这老登。
杨陵无奈叹息,掏出折扇唉声叹气,摇头晃脑。
……
……
翌日清晨,杨陵起了个大早。
走出天字号房间,外头披着毛巾的跑堂客立刻迎上前来。
铜盆,热水,还有杨柳枝制成的齿木以及一碗粗盐端端正正放到了杨陵面前。
“客官,请您洗漱。”
“不错。”杨陵随手丢出几枚铜板,伸了个懒腰。
跑堂客喜出望外,嘿嘿笑着,心满意足离开。
却见对门房间也在此时大开,白面少年匆匆忙忙跑出,朝着杨陵一撅屁股。
“作甚?”杨陵的脸色冷了下来。
见到这晦气玩意,一上午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
“少爷,憋坏了吧,请用。”少年拍了拍屁股,一副任君采劼的娇羞模样。
“用你娘!起开点!”杨陵不耐烦挥手,示意这烦人的娘炮滚蛋。
“这……少爷,要不我先?”
杨陵紧握右拳,鼻翼一张一合,忍耐到了极限。
作为一个直男,被人如此羞辱还是头一次。
“我警告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多待一秒我就把你的皮扒了!”
小六怔了怔,脸色骤变,泫然欲泣道;
“少,少爷,您不喜欢小六了吗?”
杨陵实在受不了了:
“老钱,老钱!”
“少爷您喊我?”老钱从左侧的房间中走出,一头灰白长发还未曾扎起,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个哈哈。
杨陵顾不上尊老爱幼,指了指一旁的小六:
“把这玩意给我拖走,今日之内别让我再看到他!”
“啊这……”老钱怔了怔:“少爷您真不喜欢小六子了?老奴记得您当初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将他从戏班里头买来的。”
杨陵面色一滞,想到原主的荒唐行为,只得用拙劣的谎言搪塞:
“本少口味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