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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藏粮

    压抑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申时初,高高壮壮的姐夫秦立挑着一担行李,带着姐姐云月和两个幼儿回来了。

    姐夫也得入伍,他家的大儿子秦文轩才三岁,小儿子秦文维刚一岁,太小了,姐姐林云月又遗传了云氏的好相貌,窈窕秀美。

    战争到来,秦立家里只有十四岁的幼弟,是没法护住林云月三人的,只得把母子三人送回娘家,幼弟送到已出嫁的姐姐家。

    心神不定的林大山,反复的嘱咐十五岁的二儿子林云落:要做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伺候好家里的田地,照顾好弟弟妹妹和小外甥。

    林云瑶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修仙的事还没一点头绪,就要体验战争灾难文了吗?她这是什么好运气?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先顾眼前吧。

    战事一起,一是安全,二是粮食。自己还小,没什么发言权,只好拉着大哥的手,悄声问:“大哥,你和爹不入伍,逃到山里不行吗?”

    林云起怜惜地摸着小妹的头,摇摇头,“不行,要连坐的,逃一个,整个村子的林氏族人都跟着遭殃。”

    林云瑶懊恼的拍拍脑门,忘记了古代人的连坐制度了。只得接着引导,“大哥,一打仗种地的人少了,咱家会不会没粮吃,你和姐夫去镇上多买点粮食和盐回来吧。我不想挨饿。”

    林云起一愣,赶紧进屋和父亲、姐夫商量起来,不一会三人就挑着箩筐,拿着空粮袋子急匆匆的走了。云氏也赶紧带着林云落,把家里的存粮藏到地窖里。

    林云瑶拉着林云落悄悄的嘀咕,“二哥,我和三哥前阵子去玩那个山洞,那里面有洞中洞,我们把粮食藏那一些吧,大人根本进不去。万一来坏人了,我们躲进山里也有吃的。”

    林云落看着这个自小就聪慧的妹妹,闷声回答,“嗯,是该藏点。”

    心里叹息,都是一样的爹娘,自己怎么就没妹妹那么聪明呢。

    林大山三人,直到第二天上午,才一人挑着两箩筐的粮食回来,姐夫秦立放下粮食,只喝了点水,就拿着一包袱饼子,匆匆忙忙的走了,竹林镇上已经开始征兵,他得回去报到。

    林云月抱着孩子站在村口,看着夫君高大健壮的身影消失在山间小路上,泪水不停的流着。

    林云瑶不忍地拽了一下林云月的衣袖,“大姐,我们回去吧,还要给爹和大哥准备干粮和行李呢。”

    林云瑶深知,忙碌能让人暂时忘记悲伤。

    第二天一早,林云瑶一家才吃过早饭,村里就响起了敲锣声,催促各家的青壮年到村口集合。

    林云瑶一家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林大山和林云起来到村口,县里的衙役正念着名单,念到的人背着行囊,一个个排队站好。

    一家家剩下的老幼妇孺哭声震天。最惨的是林寡妇,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要入伍。

    她夫君进山打猎没了,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官府一个命令,就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了,她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整个村的人都心有戚戚,杏山村弥漫着离别的哀伤。

    这几天衙役们见惯了这种场面,赶紧把人集合好,急匆匆地带队走了。队伍消失在远处,哭声仍没有停止。

    林寡妇已经哭昏过去,云氏和林云月把她架回了家,一直等到她醒来,云氏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默默的转身回了家。这时候,任何的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在二哥和母亲提了狡兔三窟的典故后,云氏就同意了他们的建议,把粮食分几个地方藏起来。林云瑶先是和二哥三哥背了一些粮食和盐,去了他们的秘密花园——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山洞离村子隔了两座小山,山路不太好走,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和其他的山洞没多大区别。

    只有他们兄妹知道,进洞三米左右,左侧有一道缝隙,只有林云瑶这么大的孩子才能进去。往里走两米多,看着就到头了。

    实际上右拐走一米多,里面还有个十多平方的山洞,这是林云生六七岁时无意中发现的。前阵子带着林云瑶来玩过,里面藏了他们的秘密“武器”,一个剩了半截的瓦罐、几个竹筒、两块火石。

    现在,林云生已经进不去了,只能林云瑶拿着小锄头进去刨坑。两个哥哥继续回去背粮食。

    林云瑶用了两个多时辰,才刨了一个立方左右的坑,自己上来都吃力,又刨了两个粗略的坑踩着才爬出来。

    嫩嫩的小手早就磨出了血泡,火燎燎的疼。林云瑶前世今生,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只有一个优点,就是性格坚韧,她忍着疼痛来到外洞。

    两个哥哥已经背来了两百升左右的糙米,林云瑶喝了些水,又吃了个粗面馒头,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粮食分装成了小袋,林云瑶一次次拿绳子拽进去,坑里撒了驱蛇虫鼠蚁的药,又铺几层了油纸,一袋袋粮食铺在坑底,四周、上面也铺了油纸,撒了驱虫药才把坑填上。多出的土均匀的铺平,退着出了内洞。

    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没力气站起来了,干活的时候全凭着毅力支撑,活干完了,就没力气再坚持了。

    回去的路上是二哥背着她回去的,晚上,云氏看到林云瑶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一边小心翼翼给她涂药汁,一边心疼得直流眼泪。

    林云瑶前世被疾病折磨了好几年才离世,那种头疼得似乎要炸开的感觉,刻骨铭心。

    后来颈椎、后背、腰椎都跟着疼痛,吃了止疼药,也得等一会才发挥药效,而且到了后期,只能缓解,并不能完全止疼。比起那种疼,这点皮外伤根本就是小儿科。

    云氏是个温柔慈爱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让林云瑶干活了,连洗脸穿衣都是云氏照顾。

    三岁的小弟云海,感觉自己似乎失宠了,像个跟屁虫似的,磕磕绊绊跟在后面,和她抢娘亲的宠爱。林云瑶哭笑不得,她可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还有许多正事要干呢。

    林云瑶虽然不能自己动手,可以指挥哥哥们,在后院的菜地边,又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把一个旧的大水缸放下去,把粮食放缸里,又用油纸木板封口,再填上。

    把这三百来升的粮食藏好,几个大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云瑶还是不安心,想起抗战时期的地道战,指挥哥哥姐姐们在后院的柴房下面,挖了一个地道,有空就挖,也不用太大,人弯腰能通过就行,一直挖通到山脚下,以备不时之需。好在他家离南面的山不算太远。

    两个哥哥,二哥沉默寡言,三哥大大咧咧,他们一直觉得小妹比他们聪慧,有主意。被林云瑶指挥得忙个不停也没怨言,天天老老实实的干活。

    忙完这些事,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夏收开始了。家里能称得上劳力的只有云氏、大姐林云月、二哥林云落。林云瑶再三力争,接下了家里做饭、看孩子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