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梨挪了个位儿,她在十八层布了个阵法,然后去了二十层。
所有进入十八层的人,将会被传送到二十层。
江挽梨坐在桌边,静静等着那所谓妖王的到来。
在小狸妖丹的记录里,有一个人。
身材欣长,喜着白衣,面容却是模糊的,他是李玉昙心仪之人。
也是青溪宗内门弟子。
杨汀臣进入人界后,大半时间都在李家,唯一一次出远门,是跟着这位内门弟子出去的。
届时,李玉昙已死。
李玉婉状态养好了一些,杨汀臣就出了远门,一去就是五年。
再回来时,他已成为青溪宗内门弟子。
江挽梨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叩着桌面。
杨汀臣应当是在这五年里做了那些恶事,成为了顺益堂的死囚,后又被青溪宗救了下来,回到李家。
她仔细想了想,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一顿。
她依稀记得,杨汀臣之所以成为顺益堂死囚,是因为他伙同妖族滥杀无辜……
杨汀臣的罪孽很重。
江挽梨皱起眉,他本就是妖族,联合妖族残杀修士倒是不奇怪,但是契机是什么呢?
正要朝深处想,楼梯口突然有了动静。
江挽梨抬眸看去。
却见一个男子出现在楼梯口,他迈上最后一阶楼梯,站在原地,抬眸打量着江挽梨。
男子周身妖气浓郁,艳丽的红色妖气翻涌着,却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违和感。
好像佛子行至幽冥,周身气质与环境极度不协调。
而面前的人,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很割裂。
江挽梨眯起眸子,“你就是妖王?”
男子悠然自得,缓缓踱步行至江挽梨身前,审视的目光扫过江挽梨的平静的脸。
“若我没记错,进入这座仙源塔的应该是李家次女李玉婉?”
仅一句话,江挽梨知道此人并非妖王,而且,她知道这人身上的违和感出自何处了。
“看来这良缘擂台,是你设下的了。”
江挽梨缓缓勾唇,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点点头,“不错,是我。”
他非常自觉地坐在江挽梨面前,看着江挽梨,目光中的惊艳与欲望毫不掩饰。
他也支着下巴,面露疑惑,“你是怎么进入仙源塔的?这座塔一次只能进来一位女子,李玉婉在十八层,你是如何到二十层来的?”
“你也不是妖,修为也不高,还是个女子,不可能从仙源塔正门进入吧?”
“你问题有些太多了。”
江挽梨轻飘飘落下一句,男人顿时坐直了身体,“直接让你去死,有些太残忍了,我可是怜香惜玉之人。”
“哦,你的怜香惜玉,留到顺益堂说吧。”
话音刚落,江挽梨笑吟吟看着他,周身气息陡然凛冽,空间猛然扭曲。
男子猛然站起,转身就要离开。
江挽梨缓缓起身,踱步至他身前,手中衔着一道银蓝色光。
光芒呈圈,静静躺在地上,将整个位置圈在其中。
“你……”
江挽梨打了个哈欠,凝眸环顾了一圈,又将目光放在面前男人身上,轻嗤,“太弱了,这仙源塔跟着你也是受天大的委屈了。”
男子怒目而视,江挽梨牵狗似的牵着他回到十五层。
“杨汀臣跟了你那么久,你居然觊觎他爱慕之人,可真是不仁不义啊。”
江挽梨垂眸看着榻前一双怨偶,话语平静。
“呵,一只畜生而已。”
江挽梨看着身后的人,“你不也是畜生吗?不过是夺了修士的舍,人皮披久了,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此言一出,一直还算镇定的男人脸上终于浮现出慌乱。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
看着男人惊惶的模样,江挽梨声音依旧平静,“是谁助你夺舍的?”
男人脸色一变,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整个人颤抖起来,顶着这么一张脸,很是诡异。
又待了半个时辰,确认不会再有人来,江挽梨这才带着人出了仙源塔。
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人出来的,在所有人惊异的注视下,江挽梨将人带到了客栈。
察觉到客栈周围突然出现的妖气,江挽梨薄唇微勾。
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了。
看着坐在桌前吃饭的江挽梨,男人目露凶光,“我劝你赶紧放了我,我的人已经回妖界搬救兵了,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否则,援兵一到,你必死无疑。”
江挽梨嚼吧嚼吧,咽下口中的饭菜。
“你是在威胁我吗?”
她惊讶问道。
“你现在命可掌握在我手里,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担心援军来了,你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吗?”
男人一噎。
好像突然想到这一层,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不再说话了。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江挽梨慢条斯理吃完了饭,坐到书桌前,翻着一份竹简,完全无视了男人。
此时男人再蠢也反应过来,江挽梨根本不是要杀他,她就是在以他为饵等人来。
“你叫周启元?”
江挽梨抬眸看了一眼男人,“岁鹤647年,与李家长女李玉昙定亲;岁鹤650年,加入护城队;半月后失踪于妖界境内,自此杳无音讯。”
李玉昙就是因为他的失踪,才被选为献祭新娘。
同年,太多修士失踪在妖界境内,太多人因为青溪宗的戕害,死于妖界,亡魂未归。
受苦的不仅是死者。
一个人死了,他身边的人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
亲近之人尤甚。
李玉昙在被选为献祭者时,还幻想着也许在她献祭之前,她的心上人就能够和护城队一起,震慑妖族,使其不敢来犯。
可是当她登上良缘擂台时,才知道护城队全军覆没,消失在两界交界,所以她才会成为献祭者。
可想而知,她当时有多痛苦。
希冀破灭,良人生死不知,自己又即将失去贞洁。
……
江挽梨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男人,眸子中裹挟着杀意。
突然觉得,这人当俘虏当得过于舒服了。
她虽然没有虐待俘虏的嗜好,但是偶尔玩一玩也并无不可。
于是江挽梨将人拎出客栈,在一群人惊异的目光下,把周启元吊在了客栈大树上。
蓝色光芒流转在他身边,他顿时惨叫连连。
江挽梨面容沉静,随手布下阵法,将他的声音隔绝在阵法之中,转身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