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妜重新回到了关着褚星洛的柴房,不过她没有推门进去,只是走到房子侧面,这里有一大摞堆积起来的柴火靠在墙边。
她掏出符纸,继续咬破指尖在上面落下看不懂的符文。
其实用鲜血画出的符箓效力比朱砂要强一些,但因为没强太多,性价比不高,所以很早就被朱砂代替了。
作为一个失去灵力、要经常用符的菜鸡,霍妜会在身上备着大量的符纸和朱砂,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她需要强力一点的符箓。
“洛洛。”
她将符纸贴在墙上,让那些柴火遮挡住,随后敲了敲墙壁,轻声呼唤。
面前破破烂烂的洞眼那头顿时出现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娘亲,你回来啦?快进来呀。”
霍妜摇了摇头,“我就不进来了,留在外面看戏,你今夜就在柴房里待着,千万别出来,知道吗?”
她可不敢确定那十几只厉鬼是不是保存着理智,万一答案是否定的,那她们指定会杀光寨子里的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
因此,霍妜要随时注意着情况,免得一个不留神跑出去了几只魔怔鬼,那周围村庄城池可能都要遭殃。
这可太刑了,喜提一波因果罪孽。
褚星洛愣愣的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肚子就传来咕噜噜的声响。
那响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之下,显得有点震耳欲聋。
“”
褚星洛顿时不好意思的从洞前移开,蹲在地上:“洛洛知道了,娘亲你去忙吧。”
“噗嗤。”
霍妜没忍住笑了一声,起身走到柴房门口,将之前路过二当家房间时顺的几个果子递了进去:“你先将个烂就吧,到时候你叔叔来接你回去就能吃好东西了。”
褚星洛小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娘亲你的事情办完了吗,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会。”
等今晚处理了那些鬼魂之后,她就准备继续她的寻找之旅了。
虽然还挺想念柔软的床榻和美味菜肴的,但中途折返,只会让人更加贪恋那些安逸和美好,做事的效率越来越低。
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霍妜没准儿就放松下来先享受享受了,可邵乐嘉那边他只是个普通人,几年还行,十年,几十年,他熬不住的。
想到这里,霍妜觉得最要紧的还是尽快让干妈他们知道邵乐嘉还活着的消息,在传达回去后,她最少也得休息五六天才能恢复。
之前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她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运气好出门就捡到了天心草呢?到时候不用透支灵力就能联系到老妈,岂不美哉?
然而现实比较残酷,半个月了都一无所获,别说天心草了,在今天之前她甚至都没见到其他有关玄学的玩意儿。
褚星洛垂下头,脸上难掩失落,但还是懂事的点点头:“好叭,那洛洛乖乖在九叔叔家等你回来。”
“不至于难过嘛,”霍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肉嘟嘟的,还很有弹性,“我可以陪你几天。”
闻言, 褚星洛眼睛顿时亮起,“真的吗?”
他一直都搞不清楚一件事,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借助这位陌生姐姐的能力去京城,其实不一定非要是霍妜,换成任何一个大人他都会去赌对方的善良,只是刚好、也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她而已。
按理来说,找到褚卿之后他就没必要再叫她娘亲,甚至在霍妜问他亲爹亲娘的消息时,他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但就是莫名的很想亲近她,跟她撒撒娇。
褚星洛就算和普通孩子再不同,也还是小孩的心性,不会深想太多,想要什么就去努力的得到就好了。
霍妜点头肯定:“真的。”
“好!娘亲要说话算话!”
天际残留的太阳光晕渐渐褪去,夜幕悄然而至。
霍妜带着她的五个工具人到了二当家的屋顶上,这里基本可以完美俯瞰整个潜寨的景象,那间有着十几具女尸的房屋散发出来的阴气越发浓郁了。
除了看守寨子大门的,其他山匪都在朝着一处比较大的房屋聚集。
有人注意到这边房顶上重重叠叠的影子,跑了过来。
“二当家,吃饭了!”
【二当家今日是怎么了,抓个女人回来又不办事,带着人爬屋顶干啥?】
霍妜目光幽深的注视着下方那人。
罪孽挺重,黑气萦绕周身,手上沾的性命不止一条。
二当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爷要陪美人儿看星星!”
山匪:“???”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了?关键是刚天黑看什么星星啊,脑子没毛病吧?】
不过少五张嘴,其他人就能多吃一点,山匪也懒得说什么,表面上应了声‘是’就走了。
等人走远,视线中看不到寨子里的人了,霍妜忽然掀开帷帽前的白纱,笑吟吟道:“你们跳下去吧。”
少女的嗓音在夏夜里就像是清凉的晚风,清透干净,却透着令人心底发寒的凉意。
其实这个屋顶的高度不算太高,还没有现代建筑两层楼高,有功夫的专业人员直接跳下去都不会出事。
普通人就得看运气了,可能不受伤,可能断手断脚,也可能当场丧命。
她的话音刚落,五人眼里装出来的光芒熄灭,再次恢复到空洞麻木的样子。
他们像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点点头,走到屋檐边缘,张开双臂,毫不犹豫的往后栽倒下去。
扑通——扑通——
柔软而沉重的物体跌落在地的闷响接二连三出现,很快又归于平静。
霍妜不紧不慢的走到边沿,眼眸微微垂下,居高临下睥睨着四肢扭曲着躺在地上的几人。
他们没死,不过光线不太好,看不清楚他们手脚是否断了。
见状,霍妜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瞳孔竟是比平时要幽暗了太多,“看来老天不太眷顾你们。”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移向不远处的房屋,冲天的黑气升腾而起,怨气和阴气几乎浓郁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仿佛有什么就要从那里出来了。
“要是直接摔死,不就不用经历接下来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