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妊加缓缓举起那把由天寒玉石精炼而成的白玉琴。
她的眸中掠过一抹深刻的恨意,心中盘算着是否该将这琴直接狠狠地砸向谢自扉的方向。
她这琴可是天寒玉石炼制而成的本命琴。
重量可是不轻。
幸而,雁霜在一旁微微颦眉,及时阻止了南妊加的冲动之举。
南妊加拜入自己同一师门,师父待她最好,宗门上下都对南师妹呵护至极。
若她因此得罪别人狠了,在这神屿阁的路上出了事情,师父一定会首先怪罪到自己的身上。
连续不断的挑衅,绝非明智之举。
连兔子急了都咬人呢?更何况这女修一看就并非等闲之辈。
南妊加这性子,确实是给自己招来了不少麻烦。
雁霜当机立断,迅速伸手,将南妊加手中的琴直接夺过,她的动作优雅而有力。
随后,她朝着谢自扉的方向俯身低首,将手中的琴举起,声音略显沙哑:
“瑶光宗南师妹年幼无知,还望谢道友海涵。”
雁霜已经修炼至金丹之境,却对谢自扉这个初出茅庐、仅参加过千山宗外门大比的弟子,未露半分轻蔑之色。
让谢自扉有些诧异,对眼前这瑶光宗女修也就多看了几眼。
她居然这么护着自己宗门的师妹,若是谢自扉这般性子的人,可能有些难做到她这样的地步。
有些佩服。
谢自扉接过白玉琴,指尖轻触琴弦之后,她的眼中瞬间流露出一丝惊叹之色。
她目光快速扫过雁霜身后的琴。
谢自扉心中明白。
自己手中这把从南妊加那里得来的白玉琴,品质更为上乘,即便是琴弦,也是由刃铁精心打造。
如果砸了后加上自己之前在秘境所捡到的七彩石,或许能将自己手里的黑剑的品阶更上一层楼。
“雁霜师姐,我没有琴了,把你的琴给我。”南妊加将双手插在腰上,嘟着嘴说道。
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
雁霜是金丹期,而她只是个刚筑基一阶的修士,自然比雁霜更需要法器护身。
既然是雁霜非要在各宗门面前装好人把自己的白玉琴递出去,那就得拿她的东西赔给自己。
南妊加让一边的几人都皱了皱眉,但因为是别人宗门自己的事情,所以大家也就默契地并没有插手管理此事。
雁霜一言不发地从自己背上取下了琴递了过去,似乎这种事情经常在她的身上发生,她也早就习惯了。
若是不把自己的琴给这位师妹,等她回去了,又得挨师父一顿责罚。
“你若给她,你这师妹的琴怕是又得输给我了。”谢自扉轻笑一声,她歪了歪头,眼中幽冷,将那把刚刚得来的白玉琴轻轻松松地挂到了背上。
联系到雁霜对南妊加的照顾之举,谢自扉和在场的修士都大概能明白一些瑶光宗内部的事情。
每个宗门都有一个宗门宠儿,瑶光宗是南妊加,千山宗是剑尊之子萧珀。
对于谢自扉的出言相阻,雁霜却突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在宗门内,所有人都说身为师姐,让着同门师妹是应该的,再加上雁霜是双灵根,不如南妊加单灵根资质好,所以师父说尽量把一些宗门好的资源都让渡给小师妹。
让小师妹更快速的提升自己的修为。
好几次试炼,都是雁霜带着南妊加一起的,她把一些好的机缘几乎全都让给了南妊加。
雁霜道
“谢谢但我会看好我这师妹的。”
谢自扉突然出声,也不过是有些恍惚地想到了谢冰凝。
有些人,她始终不愿意信任对她好的人,哪怕把自己的真心付出,她也只会将其踩在地上践踏后,再恶狠狠地嘲笑对方。
沈和素看见谢自扉微微侧身,背后一把白玉琴,还有着一把重剑绑着。
这么重,她竟然背的轻轻松松。
沈和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趁着燕言还未到达目的地,她开口与谢自扉寒暄了起来。
她轻声,带着一丝疑惑:
“谢道友的筑基期,是体修入道?”
谢自扉点了点头,论起来也算是体修入道,强行用一些药浴进行锻体,把身体的五感以及强度通过手段强行给提高。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南境少有修士以体修入道筑基,因为体修前期很强,但迈入金丹期之后,就很难赶上其他修士的脚步。
对于谢自扉来讲,却是在短期内提升能力的最佳选择。
反正她,在最开始死亡回档的时候就把能修的通通都给修了。
阮念旁边站立着的男修突然说道:
“你把炼体药浴的方子修改了?”
阮念听见自己师兄突然开口后,愣住了几秒。
突地想起来,自己这师兄以前也是体修入道的,他虽然穿着弟子服,看不出那膀子上的肌肉,但是
阮念瞄了几眼自己的师兄,脸色突然爆红。
“加了魂云花。”谢自扉直接道。
在谢自扉的语音落下后,阮念听见耳畔师兄的喃喃自语:
“魂云花为中性药材,随处可见,刚好能中和炼体药浴的烈性,确实是个方法。妙啊!妙啊!”
阮念嘴角微微抽搐。
归元宗在南境几个宗门之中,也和千山宗一样主修剑道,但这次归元宗派出来的这位名为方起的师兄其实对药理较为感兴趣,但他因为灵根是火土双灵根的缘故,一辈子都与药修无缘,只能暗自学习一些基础的知识。
不过,谢自扉这话却是让几人心里又重新对她进行了评估。
体修入道,阵法超绝,精通药理,还是个卦修?
这谢自扉背后定有高人指点,不然为何连南境千山宗都看不上,打算一走了之。
燕言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语,只不过这些只会让他心中的杀意更强。
他刚刚已经用系统打听了宝物的下落,大致的方向,现在的谢自扉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大作用。
燕言带着他们落地到了五栖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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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宗祠。
晨光照耀着宗祠,古朴而庄重。
今天是前任家主秦于姝祭日的次日。
祠堂内外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祠堂的屋脊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嘲风,此刻正振翅欲飞,仿佛在等待着新的主人。
秦于姝的陨落,使得秦家守护的灵兽九子之一——嘲风,陷入了无主之境。
然而,只要有人能够获得家主令牌,便有了让嘲风重新臣服,认其为主的能力。
秦家的家主之位,已经空悬了整整二十年。秦家旧部们始终不肯接受秦于姝的逝去,坚持寻找她的踪迹。
他们设立了二十年之约,拒绝其他秦家族人继任族长之位。
秦懦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暗自冷笑一声。
在秦家,本应是能者居之,但为何这些老家伙偏偏只认定秦于姝一人。
如今,二十年之约已届满。
秦懦终于要堵住悠悠之口,登上他梦寐已久的家主位置。
神兽庇护,天眷之人。
自今日之后,他的大道将更进一步。
“等等。”从屋顶之上,突然御剑飞来了一人,直接停留在了秦家祠堂的屋顶之上。
这人面目粗犷,胡子邋遢,他随手从腰间摘下一只白玉葫芦,仰头便是几大口酒水咕噜咕噜地灌下。
秦家最不修边幅之人,秦胡。
秦懦眼里闪过一道暗光,不知这老头突然发什么疯。
“秦懦,昨日是秦家前任家主的祭日,你这么着急继承家主之位,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秦懦抱拳行礼,心中却是不快:
“二十年之期已过,秦胡师叔此行,莫非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阻挠我?”
秦于姝已经死了,尸骨无存,秦家家主之位守着一个死人究竟有何意义!!
我秦懦不会做得比她更差。
“我让秦画去南境将一名修士带来,此事再作定夺。”秦胡嘿嘿笑了两声,“恰好昨日秦某半夜收到了故友的传信,得知了秦于姝家主有一名流落在外的千金。”
秦胡这话一下子在祠堂炸响。
孩子?
秦于姝未曾婚配,以她的性子根本看不上这中心大陆的男修些,又怎么会冒出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