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那幕后之人是何联系……”此刻的药尊还很虚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他那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想要阻止谢自扉的行动,却又无能为力。
一定有人提前知道了他的计划,专门在这里等着他。
这个人究竟是谁?是谁?!是谁?
药尊不甘心,玄天大会结束后的这个时间点恰恰是他最好的布局时刻,就这么被人提前预知了。
除非关念梨背后有逍遥境的高手坐镇,知晓天意,或是她背后有卦修大能为她占卜,才能帮她逃出困境。
李昌禹之前说关念梨与谢自扉交好。
现在看来,这人可能和谢自扉有些关系。
谢自扉的眼里闪过暗光,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匕首已经快速地划向了药尊的头颅。
药尊想要喊出来,想要抖动锁链引起巨响,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可他刚被搜魂后,修为本就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此刻的挣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而且十八牢狱之中的锁链能禁锢住囚犯的灵力。
药尊在这里只不过是一条黏在案板上的死鱼。
“你也会死你杀了我将永远没有解药”
药尊目睹谢自扉递来的匕首,忽地放声大笑,企图以这笑声令谢自扉中止其举动。
十八牢狱的锁链束缚之后,即便是丹田之内的力量也无法引发自爆,这便是其中最为绝望的规制。
果然,就是他下的蛊,不然就凭魏九昭一个凡人,怎么可能?
谢自扉轻笑一声,这已经威胁不了她了。
于是她凑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背后之人是魏九昭。”
“是他亲手背叛了你。”
谢自扉骗他。
她要他死不瞑目。
她自己之前有被十八牢狱的锁链捆住过修,自然也清楚知晓这锁链能够禁锢灵力。
药尊眼下对于谢自扉来说,就如同砧板上的豆腐,轻易可切。
谢自扉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一刀下去,药尊的头颅便应声而落,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脚边。
那颗头颅上的表情凝固在了听到谢自扉话语的瞬间,震惊、不信、恐惧交织在一起,显得异常复杂。
谢自扉从储物袋中拿着一瓶粘稠的粘合剂,轻轻地将对方被她切断的头颅捡了起来,安放到了面前那具无头尸体之上,紧接着又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一些,遮住那脖颈处的裂痕。
谢自扉快速弄好一切后,就立刻退了出去,取下了自己的面具,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认真值守着自己的班次。
她出去摇了摇两个被她用迷阵给直接弄昏睡过去的修士。
他们正好负责的是药尊的这一层,因为关念梨押送的时候,他们几人一起跟了进来。
而那名女修李一那张被尖刺草划伤的脸颊,只要接触到牢狱里的空气就莫名其妙地变得疼了起来。
因为十八牢狱的空气里掺杂着浊气。
牢狱的气体能够使伤者的伤更疼。
所以她只好在外面值守,安排了其余人分组巡逻十八牢狱的每一层的区域。
和谢自扉分到一组的是两位男修。
那两位修士在迷阵的作用下,沉睡得如同婴儿,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随着她的唤醒,他们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显然尚未完全从迷阵的影响中清醒过来。
其中一名修士擦了擦口水,迷茫地睁开双眼“张八,我们怎么睡着了。”
另一名修士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拿起了手里的剑
“没发生什么事吧,怎么我们突然就晕倒了。”
谢自扉缓缓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也不知道。
两位修士陪同谢自扉再次细致地巡查了整层负责区域的牢狱,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随后他们之间的氛围显得轻松了一些。
ot也许是刚刚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就小憩了片刻光景。ot
“还好李一没在十八牢狱之中巡逻,关师姐也是急急忙忙地走了,否则发现我们偷懒可就不好了。”另一修士说道,“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我们是临时顶班的,今天追查了一天的魔修踪迹,睡一睡怎么了?”
“你说得对,说不定其余几层的修士也在偷偷睡觉呢?反正也不会发生什么。”
两个人的对话也逐渐理直气壮了起来。
谢自扉路过关着药尊的那个牢狱。
昏暗的牢房里他的头发盖住了脸,没人能直接察觉到此人已经死透了。
她当然知道药尊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能死的。
司家一来,发现药尊死了,必定会和千山宗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的场面一定非常精彩,只可惜谢自扉没办法围观了。
她背过身去,勾起一抹笑容。
她死亡回档的间隙,看到了装着魏九昭元神的瓶子正是放置在药尊腰间的储物袋里。
现在,元神已经到手,只差一味异火了。
异火既能提升她的实力,又能将魏九昭神魂彻底烧死,实在是太重要了些。
十八牢狱,其禁制之强,能将修士的元神与肉身紧密绑定,一旦面临死亡之境,便无法如常时那般灵魂出窍逃生,只能随同肉体一同归于虚无。
正因如此,谢自扉才有胆量下手击杀药尊,以绝后患。
“张八她可真有钱啊,居然挂了两个储物袋在身上。”谢自扉往前走,听见与她组队巡逻这片区域的另外两个修士的对话。
谢自扉背部绷紧。
要是有储物戒指的炼器图纸就好了,可就算得到了这个炼器图纸,也至少得是六品以上的炼器师才能打造这东西。
目前南境这地方,具有储物空间法宝的只有储物袋。
【分割线线线线线线线线】
太虚道祖返回洞府,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门前的石阶上静静地立着一只传信纸鹤。
此番,纸鹤之上并未烙印着宗门内部的印记,让他松了一口气。
太虚道祖指尖轻触,纸鹤缓缓展开,字迹跃然纸上,墨香扑鼻:
——“闻得太虚道祖闭关圆满,此次神屿阁带队弟子燕言恪守师尊教诲,特备薄礼,以表敬仰。”
——“明日巳时,燕言将遵师命,准时抵达千山宗内,恭迎即将前往神屿阁一试锋芒的同门弟子。”
太虚道祖读罢,眉头微微皱起。
燕姓,莫非是出自中心大陆声名显赫的燕家?
思及此,太虚道祖掌中的传信纸鹤忽地化作一缕幽烟,随风消散于无形。
他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从药尊那里搜魂后得来的部分记忆。
谢自扉此人入宗目的虽不单纯,但在魔修威胁之下,却未能依照他们胁迫办事,倒是个正道的苗子,除了灵根太差以外,心性倒是极佳的。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路,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没法回头了。
自己座下弟子尉迟境是他卦象里百年难遇的天赋极佳的变异冰灵根的好苗子。
失去了一个心性好的杂灵根也不算可惜。
只是药尊这事情实在是棘手,千山宗上下当真只有他一人修为陷入瓶颈后,走火入魔成为了魔修吗?
此等隐匿手段,实是高明。
莫非……是中心大陆暗中与药尊有所勾结……
这事来得实属蹊跷,他们当真置身于室外吗?
太虚道祖突然冒出了这个让自己觉得荒诞无稽的想法。
但眼下最要紧之事,就是让千山宗炼器长老将传信纸鹤一律改造,之后不得匿名。
千山宗内还潜伏着一名修士,不辨敌友。
------分割线
谢自扉辰时的时候与执法堂弟子进行了交换,于是她回到了自己的住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
谢自扉曾经也是个屋子里会摆设很多漂亮物件的人,诸如名贵的陶瓷器物,匠心独具的观赏盆栽,以及那溢满艺术气息的丹青水墨画卷。
可惜在那三年被追杀的经历后,她就再也和往常不一样了,对这些让人心情美好的东西逐渐失去了兴趣。
美好的东西,她带不走。
此后,她的住所也很简约,再加上储蓄不多的缘故,整个屋子里一眼望去最贵的就只有她床上的那床舒适且厚厚的被子了。
凡间没有储物袋这类的东西。
温暖舒适的被窝,是她凡间在被追杀期间躺在露天草地上,被冷风吹得发抖的时候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