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修士,守信是十分关键的要素。
“唯有先行一步,方能洞察这纸条的主人所谋何事。”谢自扉应声而答。
关念梨这人守规矩,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又添了一把火动摇她。
谢自扉特意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她眨了眨眼睛“若有坏人给你下套,你还要按照坏人给的时间准时跳下去,关师姐真是大义啊!”
关念梨连这种事情都想守规矩,为何她偏偏对自己动用私刑?
因为喜欢而嫉妒自己?
她虽然是听说关念梨很针对那些爱慕尉迟境的弟子,但下手真的有这么狠吗?
谢自扉开始思考。
提前去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
灵草峰的位置离药尊住宅并不算太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顺路。
一举两得。
关念梨皱眉,但依旧选择采纳了谢自扉的建议。
她收起纸条折叠整齐,犹豫道“行。”
【分割线】
关念梨玉手轻扬,一道流光闪过,她的佩剑应声而出,剑身流转着淡淡的银辉。
她直接拉上谢自扉到了佩剑上,犹如一道流星般照着灵药峰飞了过去。
金丹期可御剑飞行。
谢自扉这才想起。
谢自扉还不太适应突然在天空飞行,一下了剑她就找了灵草峰外面的树木,紧紧扶住树干,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谢师妹那么厉害,我倒是忘了你还没到金丹一事。”关念梨下了剑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自扉。
即便你筑基了又如何,你能到达金丹期都还只是个未知数。
谢自扉沉默不语,她一手扶着那树根,缓解脑子的眩晕感。
她从现代穿越过来,以前走景点玻璃桥时候都尚且有两分胆怯于心,的确不能很快适应直接踏空而行的感觉。
谢自扉的目光往前,突地发现灵草峰北门的门环上散落着一条红色的线。
灵草园子的区域一直是谢自扉来负责的,不过这几日她参加玄天大会去了,也不知灵草峰里派的什么弟子来代替她之前的工作。
竟然能粗心到在门上系一根奇怪的红线,还在门环处打了个蝴蝶结状的样子。
关念梨显然也是看见了,她侧首,冷笑两声
“又没过岁首,系些无聊的红线作甚。”
在她心目中,这是无聊的谢自扉能干出来的事情。
谢自扉之前缠着尉迟境的时候,有时候尉迟境闭门不出,她看到谢自扉在门口蹲着默默看搬家的蚂蚁。
然后,关念梨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直接推门进去找尉迟境通知执法堂要事。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门外的石板上坐着,拿着笔在写一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关念梨并不在乎。
没人会在乎一个炼气低阶的杂灵根干啥。
她只是不喜欢对方老是缠着尉迟境而已。
旁观者清。
那日,她记得进去之时,尉迟境正站在窗台前,隔着门扉静静站立看着外面的谢自扉,却用阵法隔绝了谢自扉所有的视线。
他虽从未言明于她有情。
但关念梨却觉得,尉迟境早已动了心。
关念梨不喜欢,甚至有些嫉妒。
关念梨自认为自己比谢自扉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比她好看,比她天赋高,比她地位高。
尉迟境怎么能对一个不知进取的废物同门动心!
关念梨回神,大步走上前去。
将灵力聚集到脚上,打算一脚将门踢开。
但她却奇异地发现面前这扇门似乎怎么也踢不动。
奇了怪了。
一根普通的红线应该会被她直接踢断才对。
就在这困惑之际,那根细长的红线像是被注入了生命,猛地暴涨开来,红线之中掺杂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迅猛地朝她直接席卷而来。
关念梨眼疾手快,手中的剑光一闪,猛地砍向那舞动的红线。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剑锋仿佛击中了无形之墙,那红线毫发无损,依然绕着剑身狂舞不止。
红线开始变大变多,肆意生长。
谢自扉站在一旁的树荫下,目光紧紧跟随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她看到关念梨被那如蛇般灵活的红线紧紧缠绕,仿佛一个红色的茧将她层层包裹。
而在这团纠缠的红线中央,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缓缓睁开,宛如恶魔之瞳,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而那大门却直接被人给一把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了一个谢自扉完全没有想过的人。
千山宗李昌禹背后的靠山。
药尊。
谢自扉急匆匆地藏匿于树干的背后,她纤细的身躯在这粗壮的树木遮掩下,完美地隐去了踪迹。
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任何不寻常之处,药尊微微抬起眼帘,瞥见了下方被绳索紧紧束缚的关念梨。
他从容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支玻璃瓶,轻轻拔掉封堵瓶口的小木塞。
瓶口处闪烁着一抹微弱的蓝光,冲了出来,直接涌入了那捆住关念梨的红线之中。
“竟然中途便来了?可惜夺魂阵只布下了半阵。”
“如今的小辈,总是急于求成,不惜快些送命。”
药尊念叨着。
夺魂阵?
是什么?
谢自扉侧身靠着那树杆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几乎停止了呼吸,但她的脑子却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一直不停地转动。
她明白。
药尊有元婴修为,甚至可能比梦杀阵里裴瞳的修为更高些,自己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只是白白送死,只能静静等待时机,找机会脱身离去。
关念梨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可这声音似乎还掺杂了些其他的,古怪的声响。
声音尖锐里掺杂着古怪的如同男人的嘶吼声。
诡异,凄切。
谢自扉紧紧依靠着树干,屏息凝神,试图分辨出声音中的异样。
她总觉得十分的熟悉。
突然,谢自扉的眼皮重重的一跳。
她想起来了。
像是魏九昭的声音!
每次他刻意压着嗓子和自己吩咐东西的时候大约就是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一下子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合起来。
谢自扉斜靠着树杆,一双眼紧紧地锁在对方身上。
随着那声音的渐渐淡去,关念梨身上那些如同血色脉络般密布的红线开始一点点消退,就像潮水退去。
夺魂阵?难道是夺舍的秘术?为何一点都察觉不出这阵法的痕迹?到底是几品阵法?
谢自扉汗水都快贴紧了衣衫,她完全没想过魏九昭幕后之人居然可能是药尊。
他是魔修?
难怪在之前的轮回里,药尊能那么笃定地认定是自己给尉迟境下的毒。
说不定,这药就是他给出来的。
谢自扉思考。
“还有五个时辰,夺魂阵才能布置完,你竟以残阵夺魂也能成功。”药尊满意地看着又再次睁开眼睛的魏九昭。
他抖了抖衣袖,衣袖处迅速爬出一条长长的虫子,他轻轻一弹,那虫子便落在了“关念梨”的眉心,消失不见。
“我这是”魏九昭抬起手,看到了自己这具新的身体,他喉中发出的声音变成了和关念梨差不多的尖细。
他夺舍了执法堂弟子关念梨。
“冰凝呢?”有了意识后的魏九昭,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谢冰凝的去向。
谢自扉竖起了耳朵,贴着树干同样听得认真。
“不必担忧,我对她并无恶意。”药尊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向来不做无谓之举。
在刚才离开之际,他也在谢冰凝体内种下了一种特殊的蛊虫,那便是连心蛊。
他终究还是无法完全信任谢冰凝,尤其是关于她知晓自己与魏九昭之间的联系。
只有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所下的这种蛊毒,即便是秦家的秘术也无法探查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