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慕二进了舱内,向少康君回话:“慕长老已处理完毕,未留活口。”
少康君点头应知道了,又挥退了慕一慕二,好似嫌弃慕一慕二一身血气熏到谁。
慕长老处理了那八个金丹修士,那乌良贵,是慕一慕二所杀。
“不知慕长老是何修为?”
慕长老瞧着像寻常老者,一丝气息半点不泄,我瞧不出一丝儿,一时有些好奇。
“慕伯是元婴巅峰。”少康君浅笑解释道。
“唔,竟是元婴巅峰,不怪能一人斩杀八位金丹期修士!”
慕家实力深不可测。
不过也是,少康君毕竟是慕家嫡系一脉唯一的传人,这般大能隐于身后护卫,应有之理。
外间事毕,海上雪景也早已散去,此行也便到了该回程的时候了。
一行人踏上了归程,到醉仙居时,夜色渐起。
掌柜早已备好了晚膳,我与少康君落座天晴阁,一时无话至饭毕。
冷月挂上了夜空。
“明晚是天宝楼一月一次的拍卖会,小绒与吾同去瞧瞧,如何?”
少康君温言相邀。
兰香侵袭着我的神志,我正想点应下,却突然想起海上一梦,便道:
“谢少康君相邀,然师尊有训,修行不可惫懒,明日起,我想闭个小关。”
“应有之理,是吾唐突了,那便等小绒出关,再一同游玩罢!”
慕少康被拒了也不恼,只是心底微有些失落。
“告辞!”我拱手作别,“嗖”一声回了雨虹院。
关上雨虹院的大门,我倚着门,闻着没有兰香的空气,长舒了一口气。
实非我对拍卖会不感兴趣……
实非我厌恶少康君……
只是一来两人相识时日过短,二来我怕我自作多情,三来身份云泥之别,他是慕家少主,而我只是个逃犯……
所以我想避开一二,少康君此人,也许对谁都如此和煦,我实不能相信他真对我有情。
既然说了闭关修炼,那便好好修炼吧。
我一步不出雨虹院,开始专心在雨虹院修炼。
原以为只是无用功,不想桎梏了我近四年的境界,却松动了。
一时我也顾不上少康君,只专心冲破那层束缚我多年的浓雾。
一日,雨虹院中的灵气疯狂向我涌来,灵台某处浓雾散尽,露出了一方石阶,拾步而上,筑基初期终突破至筑基中期!
哎,我就说嘛,水榭风水不好,伙食也不好。
估摸了时日,应已过去了十数日,距离去海洲的航行尚有时日,我便没打算出雨虹院,只沉心继续修炼。
只是我想沉心修炼,鼻翼却缭绕着若有似无的熟悉的兰香。
近几日总有几个时辰,总觉得在雨虹院中缭绕着浅淡的兰香。
以为是自己想起少康君了,才有此幻觉,便强迫自己忽略这味甜香,再次沉心修炼。
雨虹院外。
慕少康身着青衣,伫立在院门外。
近数日来,日日如此,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也不上前敲门,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掌柜看着自家少主又站在雨虹院外,心中挂碍,便上前问安。
“少主何不叩门唤仙子。”
“不可打扰小绒。”慕少康苦笑摇头。
只他见不着人,心里却是惦念得紧,非得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等她出来,便能立刻见到心上人才好。
“那少主何必如此自苦……”掌柜不舍道。
慕少康轻轻摇头,不语,半晌才道:
“慕叔,昔年父亲也是这么守着母亲的,对么。”
“是极,说来少主同家主真是相像,当年家主也是这般。”掌柜回忆起从前,脸上写满了怀念之色。
“同吾细说说罢。”慕少康道。
“是,凡界元宵灯会,热闹非凡。属下随家主前往游玩,家主远远便瞧见了在河对岸放河灯的夫人,那是一见倾心啊!”
掌柜又娓娓道来:“待家主要去寻夫人时,却是人海茫茫,再寻不到,家主难以忘怀这惊鸿一瞥,在那城中寻了几月,才找到了夫人……”
……
掌柜从慕霆渊与慕夫人相遇一直说到相恋相知,满脸笑意终化为哀伤心疼。
掌柜不欲再说伤心事,恐自家少主伤感,便劝到:
“少主倾慕仙子,不妨耐心些,来日方长,仙子总能感受到您的心意。”
慕少康明白掌柜的用意,颔首相谢。
掌柜退下,留下了慕少康站在雨虹院外。
————
上郓城 乌家旁系府邸。
“父亲,东莱城今晨送来的消息。”说话的是一位二十许出头的男子,男子将信件恭敬呈送给书案前歪坐的肥胖男子手中。
肥胖男子瞧来五十有余,常年养尊处优,一身肥肉似要溢出来,正是乌良贵的父亲,上郓城乌家旁系家主,乌德闵。
乌德闵接过书信,一双胖手撕开印章,倒出里面的信纸,一抖,瞧了起来,突然,双手颤抖,大喝一声,将书桌上的物件扫落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儿良贵!!!!”
“父亲,哥哥怎么了!”年轻男子急忙过去扶住自家父亲,追问道。
乌德闵不回,只一声一声的哭嚎,乌德闵一生只得两子,乌良贵又是长子嫡子,从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不料却有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哀,教乌德闵心神俱碎。
年轻男子拿过书信一观,面上突变得阴鸷无比,咬牙切齿道:
“好个慕家,好个慕少康!竟敢这般欺人太甚!打杀了哥哥!我去找他拼命!”
年轻男子青筋暴起,正欲起身往外去,痛哭不已的乌德闵却回过神了,死死拉住了他。
“我儿良安!莫去!你斗不过他的!为父不能再失去你了!呜呜呜呜……”
一时父子俩抱头痛哭,哭自家葬身海上,尸骨难觅的亲人……
早在乌德闵痛哭之际,已有下人去通报了后院的乌夫人。
乌夫人赶来时,花枝乱颤,一张平日保养得宜的脸今日却现了老态,哭过几声后,对着乌德闵掐了起来:
“都怪你这老货,纵着我儿良贵去寻什么仇!好好在家养伤,哪会有今日之祸!呜呜,我儿啊……”
乌德闵虽是无恶不作,却最是怕自家夫人,被自家夫人掐着,只觉心痛身痛,一时只哭嚎得更凄厉些。
乌夫人忽而不哭了,一张脸扭曲着仇恨,恨恨道:“莫哭了!去主家!定要说动家主,为我儿报仇!我要慕少康为我儿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