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乌姀一紧张就开始碎碎念,暗自小声嘀咕,“我这刚从虎穴出来,又入蛇口啊,难道我小姀就非得在三十这年去世不可吗……”
师兄好心建议:“小师妹,你先去避避风头吧,我们这大师兄不达目的是不会放弃的,不死不休,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不可。”
乌姀:“……”
还你死我活。
不用她想就知道,肯定是她死他活。
乌姀想过那传说中的战斗狂会来得快,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一把黑金大剑凌空劈来,砍破云霄,带着雷霆之势,挟裹魔气之风,直冲着乌姀天灵盖而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乌姀自己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被一双带着浓烈战意的鹰眸锁定。
祥龙金剑突然自己冲破芥子空间束缚,化作一道金光闪现出来,对上那把黑金剑,两者相撞发出强大波动暴鸣。
在场的弟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受到一股无形又强烈的撞击,全都被弹飞了出去!
包括乌姀自己。
她狠狠摔在树干上,乌姀捂着胸口,咽下血气,不明所以抬眸看,却看见祥龙金剑正在自行与黑金剑的主人交锋。
乌姀只能从错开的空档看清那人的模样,黑色衣袍,深紫色剪边,束冠马尾高高扬起,飞扬发丝贴在俊美无双的侧脸上,带着肆意嚣张的笑。
“找到你了。”他看向乌姀的眼神,全然是猎人捕获猎物的神情。
紫发紫眸——纯种魔族!
“紫眼睛?你也是魔?”
乌姀看见对方眸中的趣味和战意像是一把烈火,愈燃愈烈,扯唇露出张狂又邪性的笑。
和她印象中的魔,一模一样。
“我是人!”乌姀一说话胸口就一阵钝痛,只能喘着气不满回答。
“管你是人是魔。”他点地飞至半空,高高举起剑,对乌姀展开迅猛攻击,从他一招一式中不经意流露的疯狂,像是能感染人,乌姀竟然觉得自己血液中的战意也开始蔓延滋长。
“和我一战吧,小魔。”
他对着乌姀挥出一剑,乌姀慌张弯腰侧身避过,身后的三人合抱大木竟然应声而断!
“都说了我不是魔了!”乌姀一边仓皇失措逃命,一边向后喊捍卫自己纯净人族血脉。
那人在后面砍着她,祥龙金剑在后头追着护崽。
谢锒琅见他似乎来真的,脸上笑意敛去,两指一并,羽化仙被他扔出去迅速变大,护住乌姀后背,暂时拦住那魔族的去路,让祥龙金剑得以和他再次缠斗。
乌姀却丝毫不敢松懈,扒着羽化仙悄悄探出头,紧张得指尖无意识扣着羽化仙。
好可怕啊啊啊啊。
那边也在十招之内分出了胜负,祥龙金剑死死压制住了那魔族,剑锷架在脖颈侧,只要他再敢有所动作就会被它划破脖颈。
乌姀松了口气。
不料那魔族是个疯的,像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生死,又要向乌姀冲过来。
祥龙金剑为了护主没有办法,只能刺入贯穿他的肩头。
卫凤鸣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没想到那魔族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任由鲜血从肩头汩汩流出!
他只是侧目微微一笑,居然扯住从后端刺到前端的剑尖,用力往前又一拉,锋利剑脊划过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血流的速度越发快了。
他在用这种方式制住祥龙金剑的动作!
乌姀看着都疼得龇牙咧嘴,迅速逃命,在风中默默迎风流泪: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哈哈,她小姀死定啦。
卫凤鸣在旁边看得焦急不已,忍不住问手中的踏雪剑:“你能上去挡一挡他吗?”
踏雪剑:“……”你觉得呢?
“蝶妹的剑都可以,你应该可以吧?”
踏雪剑:“……”你行你上嘛,神仙。
“不管了,娘娘,我们两个上。”卫凤鸣和谢锒琅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不——要——过——来——”乌姀咬牙狂奔,从齿中挤出几个字。
现在的情况来看,来一个死一个,少活一个算一个。
“哦?紫头发?”
魔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遛羊似的悠哉悠哉追着乌姀,一边还在调笑,“紫发紫瞳,还说你不是魔。”
“放屁!这明明就是黑色,你分不清紫色和黑色啊!”
乌姀虽然不排斥魔族,但也不能好端端上来一个追杀你的魔族剥夺了她三十年为人的资历,说她是魔就是魔吧?
再者,她可是两个人类生出来的纯种人!
就当那魔族要追上乌姀之际,甚至她都能听见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踏在风中越发清晰,身后却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乌姀没停下,又跑了几步,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她才敢慢慢停下脚步。
一转身,那魔族狼狈地趴在地上,脸死死贴着地,连头都抬不起来,就像是有个无形的墙面压在他之上。
下一秒,她身上一重,也同样被压趴在地!
不是,怎么倒霉的又是她——
乌姀被迫侧着头,有限的视线内缓缓走入一双黑布履,紧接着就是一道沉稳又带着熟悉的声音。
“何人胆敢在我试炼堂闹事。”
乌姀郁闷挠地,她没有!怎么每次被抓包的都是她啊!
“师祖,我没有!”那魔族的声音闷闷的,刚才的气焰被浇得一空,“我只是想找天骄榜第一交流交流而已。”
来人沉声“就你那只有打架的脑子,交流的方式根本就是闹事打架吧?”
魔族:“……”
见到此人,众弟子才敢从各个掩蔽处里出来,纷纷行礼作揖,“拜见师祖——”
“诶,都不必多礼。”师祖的地位听起来不低,他的声音倒是很年轻。
他一脚踩上魔族的背,两只手去拔剑,“呲”地一声,肉被二次撕扯,血溅三尺高。
“老祖宗。”师祖和蔼对着金剑笑。
祥龙金剑从他手里飞出,不耐烦地用剑面拍他,示意他,它小主人还在地上趴着呢。
师祖会意,一拂袖解除两人禁锢。
乌姀从地上爬起坐下,头脑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晃晃头回神后才抬头,看清师祖的脸后,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是解青山!
她爷爷!
因为乌姀事先用骨戒变幻面容,解青山没有认出她来,见坐在地上的小姑娘脸上和鼻尖还带着灰,像从泥里爬起来的,一双大眼睛懵懂又好奇地看着自己,对她友好地笑笑。
“小丫头,拿着金剑以后可不能再打架滋事了哦。”
乌姀:“……”
人家都说没有了!
都怪那魔族,哼。
乌姀还是很喜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的。
但显然不能说自己一个人类,居然无耻到去扮演先天残疾的猫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抓包的!
她半天憋出一句:“哦。”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夜不冕,你个臭小子,和我去见解重舟去。”
这边刚对着小姑娘笑,转过头变脸似的立刻收笑,脸色沉沉,揪着夜不冕的耳朵,往主峰的方向御剑离开。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看重舟今天怎么收拾你,知道疼了吧?”
“不疼。”
“揪你耳朵也不疼?被祥龙金剑捅了个对穿也不疼?”
“不疼。”夜不冕还是嘴硬。
“你臭小子你!”
解青山一脚踢了夜不冕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