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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日记8:人傻钱多组和乞丐组打起来啦

    又是一天过去。

    身后灰头土脸,一瘸一拐的修士们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姐……要不你还是回去吧,等我们爬上去了你再带我们。”

    君皎月疑惑转身,衣袂飘飘,“嗯?”

    她这才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准师弟们一个个衣裳破烂褴褛,不像是修士,更像是乞丐,后知后觉,“你们怎么啦?”

    乌姀倒掬一把伤心泪,也不怕得罪这未来师姐,诚实开口,“师姐,你不像来带我们上岳冥宗路的,你更像是来带我们上黄泉路的。

    你总共说过十四次要带我们抄小道,五次被犬兽山猪追,六次掉入陷阱,还有三次迷了路,而且……每次跑的最快的就是你!”

    君皎月“……”

    有,有吗……?

    乌姀见她不言语,兀自陷入沉思,也不说话,边抓怀中虎兽的脑袋边定定看着她。

    这君皎月也不知道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后天修炼的神功,一旦有危险靠近她一丈之内,便会迅速做出反应,第一时间逃窜,姿势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其他围观的修士们也很为难,一边是美人师姐懊恼,一边是为他们出头,不惜得罪未来师姐的女道友。

    君皎月抓抓脑袋,又抓抓眉梢,脸上纠结的皱成一团,“好吧,那我先上去等你们。”

    她不放心地嘱咐,“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别死了啊,而且——只要通过刚才的瀑布,就已经可以召出本命法器飞行了。”

    话音刚落,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利落的化为原形飞蹿而上。

    居然是只毛绒绒,浑身软毛炸开,尾巴又大只的雪豹!

    修士们“……”什么时候可以御剑了的!

    乌姀“!!”你要是只小猫咪那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啊!回来啊!

    没了君皎月带路,又可以御剑,众修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几位剑修拖家带口,小小的一柄剑严重超载,晃晃荡荡地御剑飞行。

    乌姀双手紧紧桎梏着卫凤鸣的两只脚踝,在他之上,还有谢锒琅和池西卦。

    一个抓着一个,像村口挂在墙边风干的老腊肉。

    而素来有“用剑如龙虎,飞行人中仙”之雅称的剑修此刻没了那仙风道骨,岔开腿坐在剑上,好让池西卦可以抓住他的脚踝保持平衡。

    剑修在风中凌乱,满心满面都是“我在哪我这是在做什么。”

    乌姀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御剑飞行,一路上叹为观止,倍感新奇。

    外面的世界真有意思。

    超载小分队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五日后顺利上山。

    此时的岳冥宗正门口喧闹一片。

    岳冥宗的正门还未打开,门口站着约摸五十几位衣着华丽,周身仿若会爆闪闪金光的少爷小姐。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耐,冲着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弟子嚷嚷“喂,这都第十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进去啊?”

    弟子垂眸不言,不卑不亢。

    相处了也有十日,那少爷熟练地掌心向下,再一翻,一个上等灵石出现在手上。

    那弟子默默把灵石收了,心里咧嘴一笑。

    不枉他在师兄们面前造谣,说这些新弟子有多难伺候,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和当值的师兄妹们成功换班,不让师兄们受这钱财之苦,和这些富家子弟们的羞辱。

    这些富家公子们人傻钱多,嘴虽然脏又毒,但是会爆灵石啊!

    这短短的八天,他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会爆灵石的少爷一皱眉“问你话呢!”

    弟子故作冷淡道,“师尊们说了,要等爬天梯的弟子们全到了,这门才能开。”

    “烦死了!”另一个姑娘不耐又娇俏地跺了跺脚,身上衣裳的布料是经过特殊工艺染色的蓝色曼悦纱,在阳光下闪着缕缕偏光,金丝剪边,造价不菲。

    “就不能派我家的飞行法器去接他们吗?”

    “真是浪费时间。”

    岳冥宗弟子耳边充斥着这些少爷小姐们聒噪的抱怨声,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戏码每天都会上演五六出。

    他得到了金钱,却失去了耳力。

    腰侧的竹简闪了闪,岳冥宗弟子拿出来一看,眼眸微亮,看向了天梯口,“终于来了!”

    公子小姐们冷哼一声,“终于来了,还以为临阵脱逃了呢。”

    “晦气,早好几日到了,今日才能进去,真是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他们顺着弟子的视线望去。

    却见那天梯口缓缓走出了……一堆乞丐。

    还是互相搀扶的,一瘸一拐的,灰头土脸的,衣衫褴褛的乞丐。

    弟子?

    少爷小姐们??

    “这是……丐帮的好汉?”刚才的小姐试探出声。

    岳冥宗弟子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前,焦急发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埋伏了?”

    居然有贼人胆敢害他们岳冥宗的准师弟师妹们?

    要是他们真的在上山路上遇到伏击,他一定提上他的剑去……去告诉师尊们。

    池西卦一抹鼻下已经干涸凝块的血,那是他第三次掉进陷阱的时候磕出来的,很不幸,那次没有垫背的——

    因为他就是那个垫背。

    “没事儿师兄,这路途有些坎坷……也是正常的。”

    这坎坷还能所有人一起坎坷?

    弟子皱着眉头还想追问,忽然福至心灵,脑袋灵光一闪,“这次领你们上来的师兄师姐……不会是君师姐吧?”

    “对啊,怎么了吗?”

    弟子眼神略有同情,“那算你们点背了,我这师姐美则美矣,就是缺了几分脑子,人还特倒霉,是不是专领你们往坑里带?”

    “是啊是啊是啊!”池西卦猛点头。

    “是不是还很会逃跑?有什么事她逃第一个?”

    “是啊是啊是啊!”

    “是不是不开口惊艳,一开口幻灭?还特怂特猥琐?”

    “是啊是啊是啊!”

    弟子眼里的同情更浓了几分,感慨,“同道中人啊,我去年也是被君师姐带上来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进宗门吧。”

    人傻钱多组和人穷倒霉组两波人马正式会面,互相嫌弃打量着对方。

    乞丐组这边为了撑台面,把手持金剑的乌姀和看上去还算体面的谢锒琅,卫凤鸣推到最前面。

    人傻钱多组为首的少爷开启嘴炮第一枪,“哟,筑基小玩意儿,等下本少爷走路可得看看脚下,别一不小心踩到你了。”

    乌姀“……”

    说谁小玩意儿呢!

    乌姀上下打量了眼对面比她整整高了两个头的少年,嗤了声,“营养都用来长个子了吧?智商你是一点不长啊。”

    富少爷“……”

    他同样用轻视的眼神扫了一眼乌姀,“那也比你好,营养全被头发吸收了,不长个子也不长脑子,还没我剑高。”

    乌姀还嘴,“你后面脑袋吊着的那不是头发,是狗毛啊?”

    两方出战人员还在打嘴炮,乌姀身后暴脾气的剑修已经蠢蠢欲动了。

    “这能忍?去你爷爷的缘福剑!”

    一道剑影擦着她的脸过去,来自于她身后暴脾气的剑修,乌姀一呆。

    不是,这么草率吗?

    对面瞬间掏出一件防御型法器,是一把素伞,缘福剑的剑尖和丝绸伞面正对上,形成了可怖的角度,看上去剑尖就要把伞面刺破,直逼少爷额间。

    忽然,情势反转,丝绸素伞加大防御力度,伞面用力绷紧,将剑弹射回来,乌姀等人纷纷一跃蹦开。

    对面的人傻钱多组突然犯难,一小姐拔剑出鞘,娇声怒喝,“欺人太甚,接我一记裙杀剑!”

    “兵血刀!”

    “风云斧!”

    “伤残菊花剑!”

    “铁血男儿刀!”

    “……”

    双方忽然全员打了起来,一片剑锋乱飞,刀光剑影,飞过来呼过去的都有。

    还不乏有器修的法器和符修的符咒在空中乱飞,甚至还有乐修的琵琶!

    乌姀急急拉着谢锒琅和卫凤鸣退出乱战中心,目瞪口呆。

    怎么这就打起来了?这么突然?

    她在清坞宗三十几年了也没见过这场面啊!

    在清坞宗要是发生私下斗殴,是会被记名公开,严重的甚至会被赶出宗门的。

    “哇呀呀呀呀呀呀!看今天本少爷不拳打剑修,脚踢刀修!”

    热血沸腾的卫凤鸣挥着手就要冲上去,虽然按他的家产应该是站在对面的,但一路上来,他们乞丐组之间也算有了同路之情,自然要帮衬一把。

    乌姀忙拽住要上去凑热闹的他,“人家近战,你个医修上去不怕遭锤咩?”

    “没事,我趁乱去狠狠地踢一把对面的屁股。”

    迫不及待甩开乌姀的手,一头扎进混乱缠斗中。

    谢锒琅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五百万上等灵石即将飞远,脸色一变,对着乌姀点点头,“我俩受人之托,我去保护他。”

    说完,也不见踪影。

    乌姀叹了口气,怎么说这打起来的原因也有她的一份。

    看来,不出手不行了。

    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金剑!”

    她双指并起而立,金剑出鞘,金龙夺鞘而出,顺主人心意而动,围着斗殴的人群在虚空浮浮沉沉,逼仄龙威压制着众修。

    “金龙!哪来的金龙!”

    “闪到我眼睛了,赔钱!”

    “我去,这看着就是有钱人的手笔啊。”

    “为什么我的侍龙剑有种强烈想折服的倾向?!爷爷的搞得老子也想跪了。”

    “啊,是大金啊。”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本命法器似乎是感知到了某种威胁,握着的刀柄,剑柄和斧身都在悄悄发抖。

    主人大惊失色,“你别抖啊,上去干他们啊!”

    有位斧修握着自己的大斧,茫然地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你们的剑和刀怎么都在抖啊,我的斧就不抖。”

    身旁剑修看着他抖得像筛子的手臂,陷入了沉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对静止?山不来就我,我就去找山,只要我的手臂在抖,我的斧就不抖?

    乌姀用金剑驻在地上,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身形,又是熟悉的灵力被一抽而空。

    可是她没有动,强装无事,苍白的面色染着冷淡的神色,高高扎起的发尾随风而动,几缕发丝随风吹贴到脸上,单薄削瘦如纸的身子衬出几分冷清。

    这是身为逼王的自我修养。

    泰山崩于前仍不动声色。

    虽然内里已经被吸干干了。

    就连逼到嗓子眼的鲜血都硬生生咽回去,口腔充斥的血腥味让她差点反胃。

    “别……呕……别打了。”

    虚弱的声音被揉碎在空气和打斗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就连不远处的谢锒琅和卫凤鸣都没有。

    可是金龙注意到了,小主人有话要说。

    一声暴戾龙鸣,惊破云霄,强大龙威令在场修士神魂一荡,服不服气的都被迫被压制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安静得像一群鹌鹑。

    在空中乱飞交织成刀光剑影的一把把本命法器们也落到地上,主人抖成啥样它啥样。

    并排蹲着的富家小姐委屈地拧了拧发梢的龙涎,滴滴拉拉又粘稠,“粗鲁的坏龙,那么凶干嘛,还喷口水。”

    乞丐组卫凤鸣被谢锒琅强压着头蹲下,颤颤巍巍举手,“大金啊,自己人啊。”

    金龙察觉到声源处,又发出一声怒吼。

    乌姀本就岌岌可危的神识又被刺激了两下,脸色一变,又咕咚一声,咽下了两口自己的血,更想吐了。

    有金龙镇场,无人再敢说话,场内静谧一片。

    金龙龙首摆向一处,低低吟叫似亲昵耳语,众修抬起头,不由自主地朝龙首的方向看去——

    烟霭春丽中,一白衣修士持剑而立,单薄瘦弱却难掩坚毅之色,是蛮美的场面……

    就是这修士不要一张口就不停干呕就好了。

    “你们……呕……不要……再……呕……呕……打了……”

    众修“……”我们没在打了啦!

    妹妹你别吐了我们害怕!

    走下观音阁的五位宗主长老听见龙鸣,脚步一顿,眉头微皱,“何事?”

    急急跑来的弟子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打起来了。”

    “谁?又是夜不冕温珏玉那伙人?”

    弟子声音压得更小,“新弟子们。”

    五位宗主长老“……”

    谁说他们岳冥宗没有人才?

    这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