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颤巍巍说道:“我们每人领了六斗粮,有胆子大些的领了八斗十斗,也有二十斗的,足够吃到开春了。”
姜越明白老汉话语的意思,有人多次重复领粮,简直就是把她当冤大头了。
跟那帮俘虏兵有一拼啊!
她当即拿出对讲机,选择了对应频道与所有施粥点的兵士联系,通知他们半个时辰后撤掉施粥点。
俘虏兵的事给了姜越很大触动。
为何姬弘的兵不会犯错,反倒是那些被辽军杀死亲人的俘虏兵还与辽军有勾结?
她需要制定规则。
就像现代的姜氏家族,要求家族成员必须为家族做出贡献,否则便不能享受家族的庇护。
那么她也得给这些兵立下军规。
包括城里的百姓,也需要法律约束。
有人多领粥和粮食,那便有人恃强凌弱。
为防止发生意外,她带着两个护卫兵沿街查看。
来往行人看她的眼神有感激、有审视甚至有嘲讽,这让姜越很不舒服。
嘲讽?
为何有这种眼神,吃了她的还要骂她是煞笔吗?
她抬手,让兵士们停下脚步,动用意念将她停在机场的跑车弄了过来。
“这是汽车,今天我带你们兜风。”
两个护卫兵早就习惯了姜越的这番操作。
但来往的百姓不熟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姜越凭空弄出的东西,还是大红色有轮子的车。
马呢?
不是马拉车,牛或者驴总得有吧。
咋都没有?
姜越亲自给护卫兵打开车门。
“上车,咱们出发!”
护卫兵上车后,激动得浑身发抖,但脸上还是保持平静。
天界的东西,他们得习惯,不能让大小姐觉得他们土。
姜越等小兵坐稳,才来到驾驶位,坐下后,她并没有急着走。
留出足够的时间,让那些路人观赏八卦。
直到对讲机里传出有人闹事的声音,她才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当然,速度也没多快。
古代马路很窄,人虽不多,却也有些拥挤。
若是有摩托车,速度可能更快一些。
姜越一路按着喇叭,要多张扬便有多张扬。
姬弘和姜淳带人策马而来,见到姜越二人顿时来了精神。
这等车驾他们也想要。
姬弘清了清嗓子,激动道:“姜越,可否求神仙送我一辆?”
“阿姐,我也要!”姜淳指着车上的两个护卫兵说,“你俩下车,我要试试。”
护卫兵犹如雕塑一般,目视前方,纹丝不动。
别说姜淳了,就算他们老祖宗来了,也没用。
这车老稳了,一点不颠屁股,傻子才下去骑马。
“别喊了!”姜越冲姜淳道,“等回去再说!”
百姓们早便盯着红色跑车议论纷纷了。
“神女的车驾乃我今生仅见。”
“废话,天界的东西能一样吗?”
“我就说姜家大小姐不凡,没想到她竟来自天界。”
“对呀,当初谁说她是傻子来着?”
“什么傻子,那是她不屑同姜家那些畜生说话。”
“别说了,快磕头,讨好神女,咱们说不定也能弄一辆这样的车坐坐。”
“……”
“……”
“……”
行人纷纷跪地磕头,大呼“神女万岁!”
若是从前,谁称皇帝之外的人是万岁,那人定然居心不良。
但现在皇帝死活都没人知道,谁还管犯不犯罪。
就连紧跟在车后的姬弘都未觉万岁二字用在姜越身上有何不妥。
施粥点的百姓此刻已经被兵士们用枪止住了喧闹。
姜越下车,从兵士口中得知有人已经领了十余次米,说是家中其他人生病无法前来,只能由他代领。
但又有百姓说他家中无人,领取的米粮偷偷卖给了辽军。
辽军在城内跟他们玩地道战啊!
姜越轻笑一声,看向百姓。
“各位可曾看到兵士们居住的木屋?”
一年轻人高声回应:“看到了!里面有电灯,不是蜡烛!”
“好。”姜越笑道,“诸位听好了,举报辽军位置者,赏银十两,带领兵士擒获辽军者,奖励木屋一座。”
“我举报。”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妪举手,“我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好!”姬弘当即亲自带兵跟老妪离开。
其余人皆闭口不言,姜越知道他们都在等老妪的消息。
早先弄到山上的木屋还有两座空着,起初放过一些物资,现在姜越不缺地方放东西,那两座木屋便一直空着。
另外就是周明轩那里的木屋最晚后日便可以交货。
到时候,她要在城里建现代化村子。
利益既然是最大纽带,那便让他们知道利益是什么样的。
远处传来阵阵枪声,不多时便有快马来报,一个两百人的辽军窝点被姬弘带人清了。
施粥点所有人看向姜越,想知道她是否能兑现承诺,又是如何兑现的。
姜越看向众人,问:“可有刚刚那位阿婆的亲人在此?”
“有。”一个用麻布包裹身体的年轻女人走出来,“神女,我是她的儿媳。”
姜越瞧见她身上道道伤痕,心头发紧,她当即把自己的衣服弄来一身,交给她。
女人还未从姜越隔空取物的震撼中回神,就见她把一身新衣服放到自己手中。
“谢,谢神女。”
“不必。”姜越拉住准备下跪的女人,“你可是住在这附近?”
女人指着不远处的窝棚说:“我们就住那里。”
“我陪你去换衣服。”
姜越说着,挽着女人胳膊就朝窝棚走去。
女人泪流满面,浑身颤抖,一步步紧跟姜越。
窝棚里只有一堆干草,连半块布都没有。
“你们就住这里?”
姜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你男人呢?”
“死了。儿子也给辽军吃了……”
“别哭,以后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神威军。”
姜越自己还有两身干净内衣,但女子身上实在太脏了,她只把外衣交给她,大概讲了如何穿。
古代衣服不像现代运动服那么简单,她跟过来,一方面是想保护女人,另一方面就是怕她穿反衣服。
窝棚没有门,姜越站在门口,鼻头酸涩。
哪里都有蛀虫,她不应该因为出现蛀虫,就心生厌憎。
“神女,您看看我穿的对吗?”
姜越回头,就见到一身着浅粉色运动服的姑娘。
浅粉色与女人极为相配,她笑着弯腰走进窝棚。
取来一包湿巾,又取来梳子。
“你用这个擦擦手和脸,等到了木屋就能洗澡了,我先给你梳头。”
“不敢,民女不敢。”
女人惶恐,“您已经为民女做了太多事,民女无以为报,怎敢再要您给民女梳头。”
“你这头发跟乱草似的,我就简单给你处理一下,让你看起来利索一些。”
姜越不由分说,三两下就把女人额头的乱发梳理好,取来发圈把乱发盘了起来。
“好了。”
女人赶忙跪地谢恩。
姜越无语,拉着她起身,“咱们还得回去,你婆婆应该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