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河北四州为诱饵,引胡人跟蜀汉交战,司马昭坐镇洛阳,训练新军,积蓄实力,等候机会。
在场之人,全都目瞪口呆。
司马昭蹙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在座的贾充问着。
“贾充,你的意见呢?”
贾充看到司马昭的目光,沉吟片刻。
“臣受殿下知遇之恩,眼见殿下遇到此等困境,臣也是心急如焚。”
“天下十三州,刘禅独占七州半,余下五州动乱频繁,如风中之烛,转眼就熄。”
“刘禅一旦发现我们虚弱,百万大军转眼就要扑过来。”
“河北四州趁机南下,两面夹击之下,岂有翻盘的希望,这等险恶之局,以臣观之,千年未曾见过。”
“我军新军久未练成,军备火器不如对方,这般情况下,极其危险,臣扪心自问,旧军不堪大用,新军根基未建,一旦遇到溃败,只怕余下的五州立刻分崩离析。”
“臣每每思之,不由痛苦流泪,不能自已,徘徊不眠。”
这番话下来,平静之中带着真挚,呈现一片忠贞之心,听得众人肃然凛然,连司马昭也直起身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贾充是忠臣谋士,这番演技超越所有 小鲜肉。
人们常说,傻晋人均聪明人,一个比一个演技好,这个不得不夸夸司马懿,带了个好头。
贾充继续他的表演。
“河北有黄河之险,蜀汉有长江天险,而我们五州一马平川,几乎没有险要关隘。”
“虽然我们身在富饶的中原腹地,但四面受敌,防不胜防,而四方来敌,足以撕裂中原。”
“因此自古得中原者,若想得天下,必须占据四角险要之地。”
“此时,巴蜀汉中失去,凉州陇右之地暴露在巴蜀兵锋之下,荆州失去襄阳,许昌汝南直面对方大军,而寿春合肥又能坚持多久。”
“河北四州大军再跨过黄河防线,大势将去,吾等必死无疑。”
“臣也束手无策,可是荀大人一言点破迷雾,的确,舍了河北四州,我们未必有机会,不舍得必死无疑。”
“荀大人果然其家父风采,当是国士无双,洞察若火,实在让吾佩服。”
“臣仔细思量,实在有负殿下重托。”
说着,贾充拱手谢罪。
“若按我之前想法,出动一支精锐,直捣科学教老巢南皮郡,极可能伤亡惨重,颗粒无收,只怕让胡人得了便宜。”
司马昭挥挥手:“这不是你之错,连本王也没想到?你继续说吧!”
荀顗听了,目光一闪,知道自己的计策折服众人。
但
贾充跟司马昭有着姻亲关系,二人关系非同寻常,论信任还在自己之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听贾充继续说:“我们深陷绝地,不想奇策,绝无生机,唯有下舍弃河北,以此为诱饵,施展二桃杀三士。”
“目前殿下最大困境,第一就是四面受敌,没有战略回旋的余地,第二新军根基浅薄,未能和蜀国士兵一样,熟悉火器战法。”
“而且科学教明面臣服蜀汉,难道科学教真的甘心,位居蜀皇之下,我看未必如此。”
“胡人本来就野心勃勃,引他们攻取科学教,我们趁机放出谣言,说蜀国不愿救援科学教,想消耗科学教的实力,离间两者关系。”
“双方一旦有了裂痕,就无法挽回。”
这话说出来,贾充已经说的很明白:“臣以为荀大人所言极是,望殿下纳之!”
贾充和荀顗二人跪了下来。
杜预于心不忍,不愿看到河北四州生灵涂炭,但这是司马昭翻盘,唯一的办法。
于是他也跟着跪了下来。
司马昭来回踱步,只不过杀了个毛头小皇帝,局势急转直下,河北四州沦陷,局势糜烂到这种地步。
听到两人的话,心中突然雪亮,知道二人说得中肯,不舍河北,如何引诱胡人。
便宜家奴也不能便宜刘禅。
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你们都起来吧,既然有理,孤岂会不纳。”
已经有了决断,虽然是迫不得已,也无可奈何。
“河北自从回归中原,经过数代人经营,岂能轻舍?只是局势演化到地步,不得已为之,孤也是壮士断臂。”
说到这里,司马昭看了三人,这份极重的战略,就此决定。
荀顗拱手道:“殿下不必心痛,这河北也不是白舍,河北的百姓听说胡人入侵,恐怕会迁移家人来中原避难,我们趁机获得河北四州的人口和财富,充斥中原实力。”
说着,声音变得铿镪有声:“河北四州叛乱的根本原因,是殿下误杀高贵乡公,这是殿下的污点,也是河北叛贼起兵的真正原因。”
“还请殿下重立新君,重整朝纲,断绝叛贼起义之辞。”
这段话掷地有声,听得人人心旌动摇,许久都没人接话。
没错,新皇新立,还有谁敢打着旧皇的旗帜叛乱,彻底断绝野心家,叛乱的野心。
司马昭思之,感叹道:“这是忠臣之言,新皇当立,吾等掌握社稷神器,号令天下。”
目前曹魏天子,还有着一定的价值。
“殿下说的极是,这情况,我们要稳住局势,静等天下变化。”
“而且以新皇旨令,可以号令五胡南下,胡人不能不从,如此才能破掉此危局。”
听到这里,大家都点头。
“新君立谁?”司马昭问道。
荀顗站了起来,徐徐说道:“曹奂,魏武帝曹操之孙,燕王曹宇之子,可继大统。”
司马昭沉思一会,感觉不妥:“曹奂与郭太后同辈,这就有点不妥,按王奉魏氏,所承者重,不得服其私亲。”
三人再次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司马昭笑道:“曹奂可以继承大统,但必须降辈分,这样才能解决郭太后的顾虑。”
其实真实目的就是打击郭太后的势力,立与郭太后同辈的曹奂为帝。
然后又以“降辈”,让曹奂入继大统。
自此曹家辈分乱了, 曹奂喊自己父亲,只能喊成祖父。
贾充目瞪口呆,也只有司马家才能干出这等荒唐事,赵高的“指鹿为马”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