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栈,宣念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客栈。
耳边传来的,是说笑声。
也有在议论宣念的。
在孟州,宣念是被所有女子排挤的对象。
有一些是因为她是遗腹子的关系避之不及,还有一些是嫉妒她的好运,嫉妒她来历不明却能够成为宣翀养女的造化。
但同时,宣念也是全孟州无人敢娶的女子。
她天生患有心疾,自小药不离身。
若嫁了人,莫说是没有精力打理好后宅了,连传宗接代都做不到,而且,夫家还必须常年用珍贵的药材养着。
因此,前面两桩定好的婚事才会泡汤。
不知真相的人,都说是她天生晦气,才会连累男方才议亲完就身体不适。
其实,这些不过是借口。
一则,是因为宣念每年单单是吃药的开销就不是一般人家供得起的。
二则,是嫌弃她体质太弱,无法生育。
三则……怕她早死,更怕她病发死在男方家中,被二长老追究。
竹绘命人备好马车。
跟来的沙海门弟子站成两列。
迎禾见宣念依依不舍,想到她今日玩得尽兴,道:“姑娘,你离家到现在还未回去,二长老肯定急坏了,不如我们先回去,等明日再来找阿厌姑娘他们可好?”
竹绘站在一边,端朗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褪去一丝寒意。
宣念收回眼眸,情绪低落道:“他们很快就会走的。”
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四大宗门,其他门派以及百家都是冲着此次沙海门的婚宴而来,天元宗的人也不例外。
虽然很遗憾,但是宣念也不能因为想要粘着他们强行挽留对方。
好可惜啊……
难得遇到一群愿意陪她说话玩闹的人。
这时,竹绘让守在马车旁边的丫鬟从里面拿出一件披风,见宣念想得入神,他望了一眼,亲自帮她披上。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暖意,宣念微愣:“竹绘?”
竹绘避开她的目光,顺手帮她将披风的带子系好:“走吧。”
宣念发了会儿呆,抬步上了马车。
迎禾也跟着一起。
宣念坐在温暖舒适的马车里,想到今日所买的东西里,其中有一份是竹绘爱吃的,便让迎禾找了出来。
她将捆住纸包的绳索解开,一手挑起帘子,将买来的糕点递给马车外的竹绘:“父亲说你喜食酥皮马蹄糕,今日路过糕点铺子时,我顺手买了一份。”
竹绘正骑在马上,一手勒紧缰绳,看到从马车伸出的小手捧着糕点时,神色讶异,随后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多谢。”
宣念笑了笑:“不客气。”
她说完,想到二长老前两日随口所提的事,犹豫片刻,道:“竹绘,你不用在意我父亲的话,关于他想要撮合我跟你的事,我会说服他放弃的。”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
就不耽误人家了。
竹绘尝了一块糕点,入口酥脆,甜而不腻,与他初遇宣念时吃的味道如出一辙。
听了宣念的话,他并未言语。
待帘子放下后,竹绘垂眼,将剩下的糕点小心翼翼地包好。
不是。
不是二长老随口提的。
而是他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