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热水被烧好的时候,阿厌凝神望着闻清辞的容颜。
一场生死过后,少女清澈分明的眼眶里,少了几分不谙世事的懵懂,多了几分坚毅。
若非经历过此次的事,她根本意识不到闻清辞对自己重要到了如此地步。
看着他平躺在身侧因为呼吸起伏的胸膛,阿厌嘴角含笑地蹲在床边,娇美的容颜因为这次的经历多了两分成熟。
她会保护好他的。
一定会。
贺兰庸坐在屋内无聊,便拿过一颗糖剥开,丢入嘴里:“既然阿厌姑娘的心里有些疑问没有解开,为什么不问?”
阿厌两手撑着下巴:“他又不会告诉我。”
清辞就是这样一个人。
任何事情都自己扛。
哪怕最后扛得无法喘息,也不会把重量堆积到别人身上。
贺兰庸吃了糖,左腮微鼓,屋内开着窗,一缕阳光洒落进来,驱散了两分冬日的严寒,他忽然道:“知道霜白引吗?”
阿厌心生好奇:“那是什么?”
贺兰庸替闻清辞把脉的时候,察觉到他体内残留着动用过真气的迹象。
明明都油尽灯枯了,明知动用体内真气的后果,可这人啊,还是动了。
有的时候,贺兰庸完全看不透闻清辞。
数年前,当流落街头的他跟云乐被闻清辞找到时,他觉得这位贵气天成的小公子生得虽好,但却一副短命相,走几步路都要喘三口气,没说一会话,就要捂着嘴咳嗽。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太小看这人了。
小小年纪,心智便远超常人,还妄图利用他。
甚至乎,为了达到目的,闻清辞竟然愿意纡尊降贵给他下跪。
因而,贺兰庸那时觉得,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跟这样的人结盟,是明智的选择。
然而如今,看到闻清辞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拼命一搏,贺兰庸又意识到,原来这位盟友,也是有血有肉的。
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他可以倾其所有,付出性命。
贺兰庸别有深意地望着对所有谋划一无所知的阿厌,再一想闻清辞到现在也没有将计划走到最初策划的那一步,笑容里透着几分嘲弄。
“霜白引,九九八十一根细针,每一针都涂满了剧毒,至今无解。”
“你家情郎筋脉被废的时候,身体里同时被人打入了霜白引,那人用这样东西锁住了他周身的经脉。因此,他不但无法修行,周身筋脉还会一点一点被毒药侵蚀掉,从而无药可救。”
“并且,这种东西乃至阴至寒之物,春夏时节还好,一到秋冬时节,便是一阵风吹过都能疼到他无法起身。要不是天元宗那些糟老头子耗费了无数的灵石药材,他早驾鹤西去了。”
“尤其这一次,他还动用体内几百年的功力,除了在承受钻心蚀骨的疼痛时,这样逆天而为的做法,没有当场爆体身亡,已经是得天眷顾。”
“……”
贺兰庸每说一个字,阿厌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川槿……
以及川槿背后的那位躲躲藏藏的人……统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