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酒葫芦装满,辰瑛拿过,然后嗅了嗅高粱酒的香味,仰头喝了一大口。
对上大家拘谨的目光,她咽下喉间的酒,擦掉嘴角的酒水:“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就好。”
她只要有酒有肉,其他的都不管。
叶长歌:“……”
您老这么大一尊佛坐那儿,他们这些小辈谁敢随意?
辰瑛喝了酒,又望了眼扶着阿厌在对面坐下的闻清辞,指了指扁扁的腹部,道:“小清辞,我饿了。”
闻清辞被她的称呼弄得错愕半晌,待反应过来,一手扶住阿厌的脑袋,让她可以舒服地靠着他的肩膀,一边对站在旁边的客栈老板招手,一连串说出了七八道菜肴的名字。
老板点点头,转身吩咐厨房去做。
张辅还跪着没有起身。
张透跟张邀都是张辅的关门弟子,见张辅跪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张已一句话,难免对这位多年没有见过的少主心生不满。
少主?
那都是师父看在跟上一任家主的交情才这般称呼。
张已倾身,将跪在地上的张辅搀扶起来:“大长老,您先起来。”
当初跟随张已的三位长老,也就张辅对他还算不错。
得了张已的话,张辅起身,在张已的示意下走到一边的空位坐下,喝了口冷茶,道:“少主,你不在夔州这些年,不知晓如今夔州的情况。自从你的二叔接管张家以后,那些跟着你父亲出生入死的属下,早已经被张末赶走了。之后,张末又想办法将我手里的势力分散给了刘谯跟张须。”
“这些年,张须扩大了势力,纵容他那儿子在夔州横行霸道,弄得夔州乌烟瘴气。”
“近几年,因着张堰,那些清白人家的姑娘甚至都不敢上街游玩,生怕被张堰抓住,丢了清白不说,还会丢了性命。我有心整治一番,重塑夔州风气,无奈没有实权。”
听完张家的情况,见张辅眼里布满愧疚,张已安慰道:“大长老,夔州变成今日这般,并非是你的错。”
“这当然跟我有关!”张辅连叹几声,深沉的眼里,晦涩难明。
“当年,我没有站出来扶持你,是我的错,是我觉得你年纪太小,又没有接触过张家的事物。张末一直都是在打理张家的,再加上我识人不明,才会酿成这样的结果。”
不等张已出声安慰,站在后面的张透便道:“师父,您不用太过自责了。”
张邀也道:“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张末擅长伪装,他能够在张家经营这么多年,也有一定的手腕。纵使时光倒回,您极力将少主扶持到家主的位置,也未必能成功。”
张已:“……”
他不是稚童,张邀说的这些,他是明白的。
而且,从始至终,张已都没有责怪张辅的意思。
闻清辞安静地听着,想到阿厌应该渴了,便倒了一杯清茶,替她扯下戴在面上的薄纱,将清茶送到她有些干燥的唇边:“喝点茶。”
阿厌闭着眼懒得睁,只张开柔软的唇瓣,含住了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