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干嘛去了?”
叶倾城还坐在昨天的那张桌子旁。
刚假装从包袱里拿出来一根毛笔,一张纸,垫在木板制成的文件夹上,准备画下来今天要走的路线。
就看到了阿九从客栈外面走进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大柳条篮子。
看见她们,不知道是不是叶倾城的错觉,阿九似乎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
错开了视线,低着头假装看着手里的篮子。
“嗯,我出去买了些吃的。
早上听路人说,这个镇子上有一个阿公,饼子加肉,做的特别好。
我就去买了一些回来。”
说着,他走过来桌子旁,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里面不仅仅有他说的饼子,还有几个油纸包。
不知道包的什么,里面的油脂,浸透了油纸包,透亮透亮的。
看着就诱人。
“给!”
阿九看叶倾城盯着油纸包看,拆开了一个,递到她面前。
是酱鸭。
油亮亮的,刚好配上客栈准备的白粥,冲淡了油腻。
叶倾城把笔放在一旁,接过来酱鸭,啃了一口。
阿九反而对她的毛笔很感兴趣。
直接拿了起来。
上下仔细的看。
“你把毛笔的笔杆,做成了中空的,然后在里面,灌入了墨汁?”
叶倾城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一眼就发现了毛笔的特别之处。
这是她以前买的,现代改良的。
可以像水性笔一样,便携的毛笔。
“怎么做到的?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笔。”
阿九把毛笔放回了原位。
目光好奇又审视的看着叶倾城。
她身上,果然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叶倾城倒无所谓他的打量。
随着系统的逐渐升级,她能做的事情,也更多了。
她现在已经逐渐的,开始给自己换人设。
也慢慢展示自己更多的奇特之处。
为的就是以后,行事更加方便。
“你喜欢,就送你了。”
叶倾城说完,招呼着杜醉。
“快些吃早餐,今天咱们要加快速度赶路呢。”
——
卯中。
双马拉着车子,准时从客栈出发。
没一会,就出了镇子,奔着叶倾城提前规划好的路线而去。
他们此行继续向东南,首先会经过的,就是昨日店小二说的,镇子外面的那个大湖。
在那里,刚好可以稍作休息,让马饮水。
叶倾城离开了客栈,也就不知道,在她走后,刚安静下来的客栈,又迎来了两批出手阔绰的客人。
“主子,这里实在是过于简陋,要不”
还是那个店小二。
领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从楼上的客房下来。
楼下的大堂里,还站着四五个人。
簇拥在坐在靠窗边长椅上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边。
刚刚,这批客人刚一进店里,就在柜台上让下了一锭银子。
让他带着,上去看看房间。
小二自然是不敢耽误。
但果然,他身边的黑衣男子,只是上去看了一眼,就嫌弃的下来了。
有点可惜。
这一单生意估计是做不成了。
但没想到,那坐在窗边的面具男竟然说:
“不必,就这里吧。”
黑衣男子,地一,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恭敬地称“是”
转身对小二:
“一间上房,三间中房。”
“好嘞客官,请随我来。”
小二引着人上了楼,刚推开了一间房。
面具男子突然指了指隔壁。
“我要那间。”
那是今天早上,昨晚的客人刚刚退了的房间。
一般房间充足的情况下,会尽量不给连着安排人入住。
小二刚要解释,但一抬头。
银色的面具下,一双寒霜一样的眼睛。
到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
顺从的打开了隔壁的房门,“客官请。”
小心翼翼的从楼上下来。
店小二掂着手里的银子偷笑。
没想到那位客人,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但是却一点也不麻烦,出手还大方。
正美呢,就又两个人走进了大堂。
一个穿着朴素僧袍的和尚;
并一个穿着华贵锦服、年龄相仿的少爷。
“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锦服少爷往店里一站,整个人与灰扑扑的小镇客栈,格外的不搭。
但他却很坦然,目不斜视,看着店小二。
“两间上房,再烦请备一桌便饭。”
反倒是那看似朴素的和尚,环顾了四周一圈。
嫌弃的撇撇嘴后,轻叹了一声:
“唉,算了。
贫僧就将就一下吧。”
“你也可以不将就的。我不拦着。”
“小如玉,你说这话,可就没良心了。
表哥若不是为了你,如何会踏进这破落小店里?
你若是感恩,也无需做别的。
只要把你新得的那匹马,换与我骑上一日,如何?”
金如玉接了店小二找过来的碎银。
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戥子(称银子的小称),把碎银放上去,仔细的又称了一遍。
边做着这些,边分心回应:
“二十两,允你一天。”
“你跟我一个和尚要钱???”
齐修远瞪着眼睛看着金如玉,一本正经的说:
“我还是你表哥。
怪不得你能挣钱呢。”
是真的无孔不入。
“所以你吃饭,我都付了钱。”
金如玉看着碎银无误,才收进了钱袋里。
之后才看着自家这不靠谱的表哥。
认真地说:
“换做他人,我是不会请客的。”
齐修远:“谢谢?”
金如玉:“客气。”
转身,先一步上了楼。
清州城好不容易放开了城门,他们怕耽误回京的时间,是日夜赶路。
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找了个小店,休息一下。
金如玉离开,齐修远也收起了耍宝的样子。
目光沉沉的,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没什么人的街道。
此番急着回京,不仅仅是因为之前说好的,要回去参加长姐的生辰宴、以及她正式被立为少家主的仪式;
还因为师父飞鸽传书。
前几日祭天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师父在那之后,第一时间给了他消息,召他回京,主持寺里的事务。
在此之前,这些事情,本来是大师兄该做的。
但现在,他和大师兄的角色,似乎是反了过来。
他成了在寺里,主持大局的人;
大师兄则要像过去的他一样,四处游历,看尽世间百态。
齐修远不禁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他比人人称赞“天生佛子”的大师兄,更有佛缘;
大师兄他,此缘之路,若能守心,或可得道。
但世间最难得,就是守心。
这也是为什么,师父会为大师兄,起了“守心”这个法号。
只是齐修远,始终不能理解,师父为什么这样说。
每每发问,师父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所以现在,是,到时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