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次世人皆知的预言,是几年前,无为大师游历到东沧国的时候。
在当时的东沧国的京城沧都,卜算了一卦。
得出预言,东沧国在一年之内会皇位空虚。
但是当时,大家都不太相信。
甚至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无为大师,说不定都要被人家东沧国扣下了。”
“但现在,东沧国的国君,确实不见了。”
叶倾城接话。
东沧国皇帝失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到了现在,已经瞒不住任何人。
“对,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不可能。
毕竟东沧国的新皇才登基两年,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
众人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会让皇位空虚。
而在无为大师留下了那句话,离开后不久,东沧国的皇帝就失踪了。
起初他们还瞒着外界,但是时间久了,根本瞒不住。
到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东沧皇帝失踪了。
他们也就不瞒了。
还对外,发布了悬赏。
凡有发现东沧帝行踪的人,必有重赏。”
叶倾城抿唇。
这东沧国的人,到底是希望他们的皇帝回去?还是不希望呀?
留下这样的悬赏,岂不是也给那些想东沧帝死在外面的人,留下了无数的机会?
杜醉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颇为惋惜的说:
“可惜,咱们没有这样的机会。
听说那悬赏,是真的丰厚。
不仅有财物,还有封号爵位。
真真是后半生无忧了。”
“愚蠢。”
“你!”
杜醉怒目看着阿九。
“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那请问阿九公子,有何高见?”
阿九头也不回,赶着马车。
压低了斗笠,遮挡住头顶的日光。
说道:
“再高的封赏,也要有命花才行。
你觉得,一个见证了一国皇帝,最落魄的时候的人,是会得到感恩,还是会得到清算?”
“不至于吧?
难道他们就不怕天下人的目光吗?”
“天下人为什么会知道?
杀掉真正送信的人。
再随便推上去一个自己人。
不仅解决了麻烦,还给自己人多铺了一条路。
这很难吗?”
杜醉抱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冷颤。
似乎第一次看清阿九一样。
谨慎地问:
“你不会,就是这样想的吧?”
阿九没回答。
扬了下鞭子,驱赶开挡在前路的难民。
干脆又熟练。
杜醉挪了挪屁股,蹭到叶倾城的身边。
“小姐”
叶倾城看她怂兮兮的样子。
之前还跟和阿九叫嚣的人,现在怂的一句话不敢说。
叶倾城扶正她歪了的发簪。
笑着说:
“怕什么,他敢欺负你,小姐给你做主。”
杜醉好像蔫了的花,被浇透了水一样。
又支棱起来了。
想起自己刚刚的话题,又对着叶倾城继续道:
“在东沧国的这则预言之前,无为大师,还曾经预言过天琬国的火山喷涌、玄金国的皇室双姝
都无一例外的应验了。
这也是为什么,无尽大陆的人,都会那么尊重无为大师。”
叶倾城垮了脸。
这么说,无为大师这一次的预言,大概率也会应验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问球球。
“有没有可能,无为大师说的什么神女,其实另有其人,与我无关?”
【我知道,你从小就比别人,更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叶倾城连连点头。
球球懂她。
但是球球紧接着又说:
【可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
“什么?”
【当别人怀疑你有什么手段和武器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叶倾城:
好吧,她承认。
球球说的对的。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是不难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
只是,想逃避而已。
但既然逃避不了,就认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所以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已经前往了清州,去寻找“神女”的线索了吧?”
【自然,毕竟那可是最先传出神女消息的地方。】
【也是神女,第一次展示神力的地方。】
“神力?哦哦,你是说那个投影吗?”
【不是我说的,是现在清州人都这么说。】
叶倾城也没有想到,自己先是撒了一个谎。
但会有这么多人,为自己圆谎。
“90积分,告诉我无为大师的完整预言吧。”
球球爽快的扣下了积分,把预言发给了叶倾城。
叶倾城看过,沉默了一会,关掉了系统。
既然不能逃避,就让她想想,怎么物尽其用吧。
不就是神女,她连法天象地都能做到,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怎么不是神女了。
这个神女,她当了!
“滚!滚开!这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这水是我们家先看到的,我们家人都快渴死了,你们还想跟我们抢。”
“阿九,什么情况?”
叶倾城听到外面的争吵,掀开帘子问。
阿九看着她探出来脑袋,抬手把车帘撑起,挡在她头顶。
下巴往路一边抬了抬。
“那边有两家人在抢水。”
叶倾城偏头去看。
远处一个泥水洼,一左一右站着两家人。
都差不多有十来口人。
气氛剑拔弩张的。
两家的壮年男女,顶在前面争吵抢夺着;
他们身后,各自家里的孩子,吓的躲在一旁哭泣,老人也面露焦急之色。
双方很快由言语争吵,升级到了肢体推搡、又升级到了拳打脚踢。
混乱中,有人摔倒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但其他人,却没人顾得上他。
都仍旧在争夺着那一点点珍贵的水源。
那混着泥土、落叶、兽毛的泥水,就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马车飞快的驶远。
将一群人落在了后面。
叶倾城收回了目光。
大自然的灾难面前,人类的挣扎与无奈,尽显无疑。
渺小,又无力。
回头,才发现阿九还在给她遮阳。
叶倾城抬手,自己接过帘子,挡在头顶,解放了阿九的右手。
“多谢。”
阿九耸耸肩,说了句:
“毕竟我现在是你雇佣的车夫和护卫。”
叶倾城笑了。
“等到你恢复记忆,想起来的那一天,不找我的麻烦就行了。”
“你介怀我刚说的话?我那是吓唬那傻丫头的。”
阿九别扭的扭过脸。
杜醉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我听得到,还没聋,谢谢。”
叶倾城放下车帘,拍了下阿九的肩,郑重其事的说:
“我就当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