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休息一夜后,左晞身体轻松不少。
她独自坐在村内的长椅上发呆,预知梦里,她就是被塔尔魔所杀,那个梦…还有可能改变吗,她心里斟酌着。
静静坐着,心思纷乱,凝视着远方的朝阳,清风拂过脸庞,她的思绪如波涛般起伏不定,正当她出神之际。
安杜鲁兽徐徐走到她面前:“小左。”
左晞回过神,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我有话想和你聊聊,你跟我来。”
她站起身随安杜鲁兽走到村外的海边,海水泛起涟漪,层层水花拍打着礁石。
左晞问道:“有什么话?”
安杜鲁兽停住脚步,欲言又止般:“我…”
左晞看他这飘忽不定的眼神,及昨晚怪异的举动,严肃道:“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安杜鲁兽唇角一扬,沉重的面色上浮现一点淡淡的笑意,轻言道:“没有,我就是想…再抱抱你”,随后,轻轻抱住她,就好似在与她道别一般。
她顿感心神不定,知道他肯定有问题,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些放心不下,舍不得你,小左,我走了,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哭,不要难过,好吗?”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为何又这样说?你要去哪儿?”她着急道。
安杜鲁兽松开她,凝视着她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他微微蹙着眉,神情语气却还是那般温和:“倘若当初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高魔兽了?”
她噎了噎,犹豫几秒后,垂眸道:“也许吧…”
他闻言,轻揉揉她的头顶,弯唇一笑道:“对不起,是我为了使命责任放弃你,那时,我本已经魂飞魄散,但武神剑吸走我一丝魂魄到剑中”,他无奈叹声气,又接着说道:
“看到你在地球上失去理智,我放心不下,才回来,但是一回来,就看到高魔兽拿着武神剑,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密切,我心里真的很痛,所以才想让你回到我身边。”
“对不起…”
他的目光炙热坦诚,紧紧睨着她:“小左,你能最后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她抬眸问道:“什么愿望?”
他牵起她的手说道:“嫁给我,哪怕只是一个仪式,我不要别的,只想要一个仪式,娶你一次,我便了无遗憾。”
左晞摇摇头,拒绝道:“不行…对不起,真的不行。”
他刚要说什么:“我…”又突然猛地皱起眉,面部扭曲成一团。
左晞抽回手,严辞拒绝道:“我不能嫁给你,对不起。”说罢便转身离开。
“小左…”安杜鲁兽突然倒在地上。
左晞听到动静回过头,神色一慌,扶起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莉丝兽和高熠兽似乎在不远处观望许久般,立刻冲了过来。
莉丝兽激动指责道:“左晞,他为了你,已经失去一切,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也不再是皇族战士,他失去他所有的身份和荣誉,偷用皇族禁术嗜虫术,打造肉身,就为了回来陪你一个月,你一次又一次推开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他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
安杜鲁兽强忍着身体,严声道:“别说了”,随后又看着左晞,轻摇着头:“小左,她骗你的,你不要听她讲。”
左晞闻言,呆滞空洞的眼神,听见这个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般。
莉丝兽的泪从眼窝里涌出,噗啦一滴,噗啦一滴,流满她的脸颊,她泣声道:
“你的心就这么狠吗?他没日没夜找你,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想简简单单陪在你身边一个月,你除了突然消失还会什么?见到你的时间寥寥无几,你还要每次都说些戳心窝子的话来伤害他,他马上就要再次消失,这下你满意了吗?”
莉丝兽的声音随着她的哭声,瞳孔陡然睁大,无力的跪坐到地上,两手把脸捂住,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海浪声夹杂着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是那样震人心魄。
左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渐渐湿润,鼻头一酸,轻语道:“这…不是真的…”
高熠兽在一旁默不作声,凝视着她。
左晞睨向安杜鲁兽:“嗜虫术是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等快不行了才告诉我,所以你说你要走了就是这个意思?”
她紧紧蹙着眉心,红润的眼睛再也眶不住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安杜鲁兽有气无力道:“对不起,我本不想瞒着你,但怕你伤心所以不想告诉你,想…偷偷离开…只是,身体太不争气了…”刚说完,他的身体就逐渐虚像化,他猛一皱眉。
左晞颤抖着睫毛,看着他即将消失的身体:“我不会让你死的”,而后,抬头看着高熠兽说道:“高熠兽,快去把彦内叫过来。”
高熠兽道:“好。”
左晞扶正安杜鲁兽,施展灵力。
她顿时双目一瞪,他体内早已被嗜虫攒满身体,这样的身体,他每日该有多难受。
心底那股愧疚与悲伤再也按耐不住,忍不住哽咽,垂下眼,眼泪无声密集的涌出。
安杜鲁兽听见她的啜泣声,轻言道:“别难过,小左…”
施法完毕后,她竭尽全力猛吸一口气:“我只能维持你一个时辰,我…救不了你…”短短几个字像是在她嘴里打了几个结一般。
安杜鲁兽轻笑道:“没关系,这样也够了,只是…”他转过头,睨向她:“还有好多遗憾没有机会了…”
随后无力的倒在她怀里,微微睁着眼,沉重的眼皮耷垂着。
莉丝兽泣不成声道:“安将军,你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如果早知你是用这种方式回来,我一定不会消失离开,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你,你告诉我”,她紧紧抱住他。
她嗓子里传出来的只有绝望的呢喃,稀薄无助的声线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无声的懊悔在她心底疯长。
安杜鲁兽抬起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看见她这样,他心里更加难受:“就是不想看见你这样,才没告诉你。”
“我答应你,我们成婚,现在就去,一定还来得及。”她擦干眼泪,诚挚的说道。
高熠兽带着彦内来到这里,怔忡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她…要成婚了…
安杜鲁兽提唇一笑:“好。”
左晞和莉丝兽一起扶起安杜鲁兽朝村里走去,路过他们两个身旁,面无波澜。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剩即将灰飞烟灭的安杜鲁兽。
高熠兽扬起一抹心酸的苦笑,亦是自嘲:“果然还是这样了…”
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安杜鲁兽的秘密,莉丝兽曾经来找过他,告诉他所有真相,希望他能多给左晞和安杜鲁兽一点相处的时间。
所以,后来每次,他都是在后面默默看着,只是,得知她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心里那种痛还是那么强烈…
左晞回到村里。
婆婆一惊,看着虚弱不堪的安杜鲁兽:“安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路凌兽道:“安将军,你怎么了?”
左晞道:“婆婆,我现在要和安杜鲁兽举办成婚仪式,麻烦你帮我们准备一下。”
婆婆怔了怔:“什么?这…为什么?”
路凌兽不解道:“为什么?这太突然了。”
“别问了,就简单准备下就好,谢谢你们。”坚决的态度,说罢,便扶着安杜鲁兽回到房里。
莉丝兽道:“婆婆,先去准备吧,这是安将军的遗愿,他已经快不行了…”她话一落,鼻尖就止不住的酸痛,瞬时捂住嘴,强忍着眼泪。
婆婆道:“好,我现在就去。”
路凌兽一皱眉,问道:“安将军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莉丝兽你快告诉我。”
莉丝兽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路凌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