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明哲保身的门派没了大半,他们发现天地灵气衰弱,难以从灵石中摄取,灵石掺杂一丝魔气,剩下来的修士都不敢妄用灵气。
魔修尘嚣而上,暗地里的魔修几乎不再掩饰,借助幽渊大开而炼化魔气。
令昆仑始终疑惑的是,为什么幽渊中活了上万年的魔物会听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魔修的指令。
事情发展得总是很魔性很糟糕,俨然已经超出了昆仑长明的思考范围。
甚至让他来不及思考,昆仑的大门被打开让人闯了进来,与此同时带来的消息是长青没了。
正在大殿与人商讨的长明甚至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什么东西?
长明旁边待着的季长疏死皱着眉头,想到师尊要做的事情,“师尊。”
大殿其余人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听着这个消息的内容,神情严肃。
完了!!!
以长明为首的人来不及思考便从大殿连忙出来,头顶上的天空被庞大的魔物覆盖,遮住了光线,让人眼前一黑。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尽管过去多时,这些人依旧想起百年前的那天。
从外面赶来的弟子围在大殿前,乱糟糟一片,八翼巨雕的身形会让修为不高的人看了神识不稳,不可直视。
徐其玉也在这些弟子其中,他抬头看着,瞳孔里都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
战争总是一触即发,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徐其玉被那些魔物纠缠着,无处可逃。
半空中的战争剧烈而神幻,不断有东西从空中掉下来,有人,也有魔物。
血液满地下,突然空中出现了巨大古老的阵法,等徐其玉摆脱那些魔物,看到师尊双目紧闭从空中落下后,急急地冲了过去。
还没等他接到师尊,便被那扇挣扎试图反攻冒着黑色火焰的翅膀挥到了最近的山峰上,鲜血马上从嘴角溢了出来。巨雕在空中挣扎着,半截身子都被吸附进了黑洞中,它不留余地地攻击任何地方,怒吼尖叫着。
长明从空中落下。
随着长明以身献祭,所有的魔物都静止在原地,仿佛整个空间都静止了一般,诡异得让人心慌,它们一瞬间消失在地表上。
徐其玉想要去接住,那几乎魔怔的魔修直愣愣地朝狐狸而来,下手狠辣,直击要害,试图夺魂。
突然从悬空中出现的人环抱住狐狸,身后的黑发被风吹着,碎发落在她的侧脸,只是一身非常朴素的蓝绿衣,衣角还有血迹。
黑气慢慢从身后冒出来,关闻昭从黑气中取出慢慢凝聚的黑色玄剑。
通体黑色,剑锋处像是沙子一样,无法聚形,像雾体般在空中飘逸。
黑色气体围绕在剑上,竟如同黏稠的液体一样下坠滴落。
滴落的地方以一米的范围生机迅速消失,然后慢慢往外扩张到三米才停止。
即使天空阴沉昏暗,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像是一道天雷击在他们的脑门上,那些人脸色一下变了,沉封的记忆迅速浮现。
“关闻昭!”
“关闻昭怎么还活着?”
附近出现了此起彼伏躁动的声音。
很快被祂推下去的他还没来得及去看谁把自己救下,听到名字显然怔住,什么关闻昭。
对啊,她不是死了吗?那不是关阙吗?关阙是活着的啊。
场面总是戏剧性发生。
“都死了啊,这么不经活的吗?”
祂的声音很轻,听到的人浑身颤栗了一下,那是恐怖造成的影响。
关闻昭掐死了朝祂而来的魔修。
关闻昭向来有恩必报,从不危及他人,既不能明面上杀死长明及其他人,以免真没了伴侣,又不能真的处于麻烦之中。
魔修以杀证道,即便是身处暗中的关闻昭自然也算是从此道。
她看着从空中落下众人围在一起的长明,嘴角微微勾了勾。
扶光突然从某人中飞向关闻昭,祂看着,随即看向了站在长明旁边的狐狸。
在众人警惕惶恐之下,关闻昭看向其中的狐狸,眨眼之间,祂便到了徐其玉身前。
附近的人被一扫而空,从空中跌落,或者落到其他地方。
红了眼的徐其玉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声音有些迟钝,“你是谁?”
关阙?还是关闻昭。
变成魔修情感几乎被淡化,更何况是已经死过一回的关闻昭。
她将隐隐有些害怕的狐狸抓了过来,身形消失在原地,连着徐其玉一人消失。
徐其玉被抱着,身体无法动弹。
“你要带我去哪里?”
“地狱”
狐狸的头发在空中飘着,黑气黏糊得搭在他的发丝上,充满了欲望。
身上的伤被魔气治愈疗合,苍白的脸庞恢复了些许红润。
素衣也美,目盲也美,病弱也美,动人心魄,一眼看见他便想把人藏起来。
魔气总是能放大人的欲望,关闻昭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和心思。
他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人,沉默了一下,他试探道,“那我还能回去吗?”
关闻昭轻笑了一下,“如果我说不能呢?”
她低头克制地亲吻他的头发,舔去他嘴角的血,内心越发蠢蠢欲动。
“你要关我吗?”
关闻昭罕见地思考了一下这个关字。
之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死过一次的关闻昭身上彻彻底底都是魔气,哪里还记得那些什么记忆,内心唯一的想法便是要把眼前的人绑回来。
“我要回去,他们都还在那里。我得回去,我师尊没了……”
狐狸一脸恍惚,挣扎着想要离开。
可眼前都是虚无,徐其玉的手颤抖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所有,几乎都静止了,那人从身后抱着自己的腰,狐狸甚至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这是哪里?
“你师尊死了,说不定去了地狱也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祂的声音很是低沉,没有任何感情,浅色的眸中透着几乎死寂的浅金,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你师尊以身献祭镇压,你还担忧什么?那些魔物已然没了,你师弟们也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你的师尊没了。”
“如今也要不回来债务了,你如今当然也回不去。”
祂的身上没有存在任何的温情,有如实质一般,就像一块矗立在最高峰的冰山一样,不可藐视,不可触碰,不可直视。
怀中的狐狸几乎僵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