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普权
陈三立,字伯严,号散原老人,江西义宁(今修水)人,生于1853年,卒于1937年,是光绪进士,“同光体”诗派的巨擘。其父陈宝箴光绪时曾任湖南巡抚,极力推行新政,重用维新派人士谭嗣同、黄遵宪、梁启超等人,并因此于戊戌政变后被褫夺官职,两年后又被赐死。
陈三立曾拜内阁学士陈宝琛(字伯潜,福建人,曾为溥仪师)为师,一生执弟子礼甚恭。1933年,陈三立从南京迁居北平,住在今宣武区杨梅竹斜街。当时他已年届八旬,发髯早白,步履蹒跚,还坚持要到白塔寺去拜见陈宝琛。见面后,他不顾陈宝琛家人的劝阻,仍行跪拜之礼,以示弟子之情。
辛亥革命后,陈三立以前清遗老自居,但仍坚守民族气节,绝不做有损民族利益的事。“九一八”事变后,他力主抗日,此志耿耿于怀,常于睡梦中惊起大呼“抗日”、“杀敌”。伪“满洲国”成立后,他力拒伪职,并拒绝了郑孝胥、罗振五等人的相劝,直言指出:“这是汉奸之行径,吾绝不为!”1937年北平沦陷后,日本占领当局为了利用他的名望,多次请他出任伪职,被其凛然拒之。日军又派侦探在陈三立房前房后窥测、监视,以断绝陈与外界的联系和往来,并对其住宅投掷杂物以威胁。陈三立气愤已极,命家人持帚泼水以为对抗,驱赶胸中闷气。1937年9月9日,陈三立眼见报国无望,决心以绝食抗争。门外的侦探得知此信后,转告上峰,又派人带来粮食送到陈宅,陈又嘱人掷于门外。陈三立已至耄耋之年,绝食后又引发了闭尿症,不幸于14日辞世,终年84岁。
陈三立长子陈师曾是著名画家,艺名扬之海内外,与齐白石为莫逆之交。陈三立病故后,齐白石赠了挽联,联文如下:“为大臣嗣,画家爷,一辈做诗人,消受清闲原有命;由南浦来,西山去,九天入仙境,乍经离乱岂无愁。”对陈三立一家三代的行止作了具体的概括。
1948年,陈三立的灵柩自北平移葬杭州,途经上海时,陈叔通老人亲往迎灵,并留诗云:“肖寺一棺曾陷贼,十年国难重如山,望乡应抱辞亲痛,浮海犹疑做客还。环顾江湖仍保聚,冥逢妻子各衰孱,高文终压诗名上,殿代巍峨孰敢攀。”
陈三立有画像留世。1930年夏,著名画家徐悲鸿在庐山与陈三立相识,饮茶之际,徐悲鸿为陈三立画了两张素描头像(1尺×2尺规格),一幅送陈,一幅自留。其中一幅现展于北京的徐悲鸿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