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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卿其人

    祁州

    蒋介卿是蒋介石的同父异母弟兄,谱名周康,字锡侯,又字瑞生,别号甬安。生于清光绪二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日(1877年1月10日),长蒋介石十岁。蒋介石的父亲蒋肇聪(肃庵)先娶徐氏,生长女瑞春,长子介卿,1882年徐氏去世,续娶孙氏,无所出,孙氏病故后再娶王采玉,生次子介石(谱名周泰,又字瑞元),次女瑞菊,三子瑞青。瑞菊和瑞青均早夭。

    1895年7月5日,蒋肇聪身染时疫病故,蒋介石时年九岁(虚岁),介卿19岁。蒋肇聪死前曾对介卿说:“你弟妹年幼,我死后,你母亲必哀痛不自胜,只有你年长,你能孝敬母亲爱护幼弟,我也就心安了。”蒋介卿痛哭流涕地答应了这一要求。实际上,蒋介卿性情粗暴,赌博成性,对其继母并不尊敬。王采玉则整天吃斋念佛,把希望都寄托在蒋介石身上。一天,奉化岳林寺的一个和尚前来化缘,恰好蒋介卿与人搓麻将,输了不少钱,回头看见身旁有个和尚在“观战”,十分生气,认为和尚是“空门”,所以输了钱,于是怒打了和尚一个耳光,王采玉与他争吵起来,从此母子间感情失和。蒋介石在《哭母文》中说:“内弭阋墙之祸”,指的就是母子失和及兄弟分家之事。

    第二年,蒋介卿和蒋介石兄弟分家。王采玉和蒋介石弟妹仅分得老宅三间,小溪岙法华庵田地20余亩和一片竹山。玉泰盐店和外面放出的账款,都给了蒋介卿。胡汉民和汪精卫合撰的《蒋母王太夫人墓志铭》中说:“折遗产分授诸子,以锡侯失母,独加厚焉。”蒋介石也说:“先父遗产近数万,母平析与吾兄弟三人,无稍畸倚。兄为前母产,尤用厚私。”按当地风俗,兄弟分家要各立“房名”,作为标志,有的还要把房名写在家具上。蒋介卿称“夏房”,蒋介石称“丰镐房”。这两个“房名”是从其祖父那儿继承下来的。蒋介石的祖父蒋斯千,有兄弟三人,长斯生为“夏房”,次斯水为“商房”,斯千为“周房”。斯生有子而无孙,由蒋介卿承嗣,故名“夏房”,蒋介石则为“周房”,西周曾建都丰京、镐京,所以蒋介石改名为“丰镐房”。有人说,因蒋经国名建丰、蒋纬国名建镐,所以才叫“丰镐房”,这是弄颠倒了,分家时经国和纬国尚未出生,何能以他们的名字命名。

    1913年,蒋介石和蒋介卿又将其父蒋肇聪重新安葬,与徐氏、孙氏二夫人合葬于村北桃坑山,由黄郛题写了墓碑,坟茔规模超出一般。王采玉当时就向蒋氏兄弟叮嘱,她百年之后,不必因袭旧礼与其父同穴,以免因施工修墓,再惊乃父之灵,可另营别圹。1921年6月14日,王采玉病逝,蒋介石依其母之意,将其安葬在离镇三华里的白岩山鱼鳞岙中垄。专门辟地二亩,修建了墓庐,称“慈庵”,由蒋介卿和其姊丈宋周运主持建墓事。1922年10月建成,蒋介石写了《慈庵记》。

    蒋介卿曾考中秀才,后毕业于四明专科学校法政科,做过台州地方法院推事、广州地方审判厅推事。1924年,蒋介石担任了黄埔军校校长,即举荐蒋介卿担任了英德县县长,其妻兄毛懋卿担任了东莞县县长,其老师毛思诚担任了潮阳县县长。蒋介卿在英德县县长任内,胡乱治事,搞得声名狼藉,不久就被撤职。新县长接任时,发现府库短缺,立即报告了省府,省府要扣押蒋介卿。后由蒋介石出面缓颊,答应将其所欠款项,全部由本人负责偿还,请准其卸任回籍。蒋介卿只好回奉化闲居,终日招一些亲朋好友,搓麻将取乐。他脾气暴躁,有时输了钱就与人争吵,甚至动手打人,别人慑于蒋介石的权势,只好让他三分,因而他仗势欺人之名,盛传闾里。

    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事前,蒋介卿多次劝说蒋介石原配夫人毛福梅与蒋离婚,并代蒋答应了毛氏离婚不离家、仍作丰镐房女主人的要求。蒋、宋在上海举行婚礼时,因蒋母已去世,便请蒋介卿担任了男方主婚人。此事颇得宋美龄的好感,1928年5月,宋美龄遂极力推荐他担任了浙江海关监督。这是头等肥缺,每月官俸360元,管辖镇海、象山、慈溪、海门等13个常关(后减缩为11个),每个常关照例要向监督“孝敬”,每月100元至300元不等,视关卡大小而定。蒋介石还委任他兼任了浙江省政府委员。1933年后,浙江海关将11个常关划归通税局管理,机构也大为缩减,成了一个清闲衙门。

    蒋介卿一生有三种爱好:嫖妓、骂人、赌博。1930年前后,他用营私中饱的收入,在宁波城里九曲巷购买精美住宅一处,先纳妓女程爱卿为妾,同居一年多后离去,后又纳一柯姓妓女。他买屋纳妓,声名很坏,蒋介石的“政誉”也受到了影响,因而引起蒋介石的不满。1935年7月,有一个曾任黄埔军校教育长的刘灏,系浙江镇海驷桥人,因患神经衰弱症,不堪军旅重任,要求改任文职,蒋介石就叫他接替了蒋介卿。刘灏来接任时,蒋介卿只叫秘书忻段昌将公事账册略加整理,草草移交了事。他下任后回到奉化,仍担任着省府委员的职位。后来宋美龄想叫他出任上海江海关监督,而蒋介石怕乃兄在官场出丑,对蒋介卿说“此事暂缓进行”,以后就没有下文了。蒋介石在经济上尽量供他挥霍享用,却不愿放他去做大官。蒋介卿在溪口开设了一家公裕钱庄,一直在家乡作威作福,成为当地的土皇帝。

    1936年12月,发生了西安事变,张学良、杨虎城扣留了蒋介石。消息传到溪口时,蒋介卿正在武山庙吃酒看戏,他本来患有高血压,闻讯后惊骇过度,中风跌倒,不省人事,抬回家后一病不起。蒋介石返回南京时,他已病危,其女华秀打电报向蒋介石陈述病况,蒋复电说:“昨日接到华秀电,长兄有病,在家静养,派人送参。”次日,果然送来人参十枝,可是蒋介卿已病入膏肓,无法挽救,12月27日不治身亡。

    蒋介卿先后娶过三位妻室,原配孙氏,继配张氏和单氏,张氏生一子,单氏生一女。子名国柄(国秉),字宝华,宁波商校毕业后,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陆军,1932年回国,曾在俞济时的八十八师任少校参谋、中校团附。后去庐山找蒋介石要官做,蒋叫陈诚安排,陈任命他为团长,带着委任状去找他时,他已去汉口游逛,陈诚报告了蒋介石,蒋闻而大怒,从此不再委他差事,后蒋国柄一直在溪口闲居。蒋国柄原配石羊头村孙氏,后离婚,又娶肖王庙孙益甫次女孙维美,生一子四女,子孝伦,女静娟、志伦、环伦、明伦。他驻军镇海时,曾与一女演员恋爱,互论嫁娶,对方坚持须与孙氏正式离婚,才肯嫁给他。蒋介卿却极力反对,国柄所愿不遂,因受刺激而神经失常,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痴子。抗战时,溪口沦陷,蒋经国接他去赣南居住。全国解放前,又随蒋经国流亡台湾,1982年3月病死。

    蒋介卿女名华秀,毕业于之江大学经济系,经李宗仁介绍,嫁给白崇禧的外甥韦永成。韦为广西永福人,曾任过安徽省财政厅厅长、立法院委员。抗战时期,华秀随丈夫去重庆,委托律师黄荣昌将乃父在宁波九曲巷的住宅高价出售,有一投机商人,为了与蒋家通好,将此宅买下。

    蒋介卿死后,当时并没有安葬,只是草草作了处置,因蒋介石在西安事变时腰部受伤,需要休养。直到1937年4月22日,才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国民党中央的一些显要人物如林森、冯玉祥、居正、何应钦、朱家骅、阎锡山等,还有杜月笙、金廷荪、王晓籁等都赶来参加,蒋介石亲自接待。祭奠灵堂设在蒋家祠堂,客人多住武岭学校,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为主祭。为办丧事,丰镐房还备了斋饭,附近村镇,闻讯赶来吃斋饭的人在1000桌以上,送殡队伍长达五里。丧葬费用都是丰镐房支出的,蒋介卿之妻单氏认为机会难得,私下对总管蒋孝祥说:“阿叔(指蒋介石)花钱是不在乎的,他帮我家的忙也只有这一次了,你在账目上可以多报一些。”所以报了棺木费3000元,出殡费9000元,共12000元,实际只用了8000元左右,单氏趁机还捞了一笔钱。

    蒋介卿既非达官显贵,也不是名流学者,只不过因为他是蒋介石之兄,才为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