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聂离面上促狭的笑容,王越胸口起伏,没想到,对方居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故意引他靠近,却又不靠偷袭赢得先机。
“聂离,你自诩尽忠与叶家,但事关机密,却又如此为之?你可知道,王某心中的消息,对叶悦之而言,至关重要。”
王越出言之时,稍见气急之状,但心中是无比警惕的。聂离那个笑容相当轻松,和自己对战,他居然还能玩儿出这种花样……
原因只有一个,对手今日一战,彻底放下了所有,信心十足。
聂离闻言笑了,笑的很是开心:“王越,你要是觉得这样玩儿有意思,老夫也不介意陪你玩儿下去,装此模样,骗谁呢?”
后者听了,果然胸口起伏不见了,面上也不再有气急之状。面对今天的聂离,所有的小花招都不会有用,只能靠自身实力。
方才,亦是两大顶尖高手,斗智斗勇的过程。你以为王越当真没有防备?所有的一切,只为争取一点小小的优势,包括暴退。
交手之中,让对方赢得一线先机,在他们这样级别的交战之中,优势明显。但心理上,王越也不亏,眼下的局面,就是死里求生。
“王越,你这些,真的都是我家少主家玩儿剩下的,不要弄巧成拙。今日聂某能来寻你一战,你也知为何,否则……”
聂离的话没有说完,王越却听得清清楚楚。聂离说的对,他根本没有必要来寻自己一战,有定边军精锐士卒,加上暗影。
在晋阳城中,哪怕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以逃出生天。
“聂离,许久不见,你已经不是你了,这也是叶欢教的?”王越讥诮道,那些话,听着就耳熟,典型的叶欢嘲讽风格。
“王越,你的废话真多,你要不想打,聂某转身就走。”聂离毫不犹豫,其实和王越这一番纠缠,他当真是很快乐的。
就是玩儿!恰如当年叶欢对郭嘉所言一般,聂离亦是如此心境。那么多年的老对手了,不好好玩儿一下,对不起自己啊。
王越眉头微皱,压低声音道:“聂离,最后一句,你当真不想知道王某心中的绝密之情是什么?叶欢若能知道……”
聂离摆摆手:“别说了,大汉天下,终究是少主家扫荡四方。你不是对手,曹操刘备董卓也不是,少一个消息,算得了什么?”
“聂离,你就不怕,有人会在暗中对叶欢不利,且还是他深信不疑之人?若有一日,叶悦之被此人暗害,你又该如何?”
王越此刻之言,亦是心中所想,但也并非他言语之中那般,想要交换自己爱徒的性命。他知道,对手不会答应的。
“王先生,此番晋阳,事若不成,便可将那人暗中与我等合作之事,告知叶欢。他有雄主之心,此事对他,就如心中之刺。”
广陵之战前,程昱安排后手之时,曾与王越有过一番深入的交流。
来晋阳,刺杀天子,李响当着秦思的面说过,师父你真不靠谱。
事实呢?他到底游走四方,现在的王越,与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数度刺杀叶欢不成,绝羌神剑已经近乎放弃了。
但让叶欢难受,却是他心头所愿,尤其是现在。王越小了叶统十二岁,却已经快到灯尽油枯之时,原因正是之前的数战。
七步追魂散之毒只是一个诱因,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他更愿意行程昱的“死间”之计,倘若成功,叶欢一定不会好受。
那么,叶欢又是否能完美应对呢?王神剑说,和我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活着离开晋阳,成败胜负,就那么回事儿。
程昱之计,他是欣赏的,此人在他心中,不下当日的李儒!都是狠辣阴险到了极点之人,这不是贬低,而是夸赞。
论手段,自己今生是斗不过叶欢了,即使强如王越,有着种种过往,也会生出宿命般的感觉。我不行,就唯有赌你行了。
虽然看上去,成功的机会也很渺茫,但总比自己没办法强。
是以即使此刻到了绝境,绝羌神剑心中是不慌的,我不畏死,心无挂碍,何慌之有?反倒是有很好的心情,行程昱之法。
“最信任之人暗害少主家?”聂离闻言依旧淡然,他还能笑得出来:“王神剑,你这番话,若真的对少主说,你猜如何?”
王越闻言,眼睛眨了几下,别说,他还真的想过聂离所言。
“老夫猜,少主一定会说,那是他活该,知人不明啊。”聂离笑道,此言出口,似乎叶欢正站在面前,云淡风轻。
“哈哈哈哈哈……”王越闻言一阵大笑,宛若龙吟虎啸,面上的表情,亦十分真诚。因为聂离之言,也是他心中所想。
下一刻,他的气势变得凛冽起来,双目一寒看向聂离道:“今日来寻我,你就没有想过,会死在王某剑下?”
聂离轻松的耸耸肩,笑道:“想过,可能还不小,你王神剑近年来修为大进,且临阵胜过老夫,不过,那又如何呢?”
“我就是单纯的想在你死前,找你打一架,了解你我多年夙愿。不要说故人对不起你,至少给你一个,带走我的机会。”
最后一个会字落下,二人的身躯同时一凝。原本无风的天气,却忽然起了一阵旋风,带动地上的尘土,飘飘扬扬。
两大绝顶高手的对话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生死之战。他们的选择,和秦思李响一般无二,尽皆全力,寻找对方的空隙。
也许是身体上的,也许是心理上的,但凡有,都会被对方利用。
与此同时,客栈之内,传来了打斗之声。隐藏在内监视的暗影之人,也开始动手了,一旦聂离与王越对峙,便是最佳时机。
虎卫军飞弩队的八名射手,则攀上了墙头,手持秋月弩,找到最佳的位置,对准王越。今日的任务只有两个字,必杀!
至于老管家的举动,作为定边军士卒,心中是赞许的。你就是天下第一剑,我们也定有与你匹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