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候外面通传了声林大人到,立马便让镇南侯觉得自己的救星来了。
许倾进来之后,看着屋中满地的狼藉,心下了然。
慕靖庭看向了他,沉声说道:“你刚从皇宫内出来,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王爷是在因为祈王理政的事情而伤神?”许倾问道。
“父皇他一声不吭,便让所有的事情都将我排除在外,与往日完全不同,难道这些还不明显吗?”
“那王爷心中又是怎么想的?”
闻言,慕靖庭皱起了眉来。
“我怎么想?我现在还能怎么想!”
许倾无奈地笑了笑:“卿南炼丹师名声在外,而今皇上做的所有动作,都能说明卿南炼丹师是有这个起死回生的能力的,如今皇上不肯退位让贤,来日也未必会让这皇帝的宝座落到王爷头上,时下最有用的,还是要将兵权牢牢捏在自己手中的好。”
慕靖庭也冷静地分析了起来。
“当今的慕延国,兵力最为雄厚的便是明仁手下的护国军,其次便是镇南侯手下所带领的历宁军,而平西侯朱奉,虽然仍身为一品军侯,但自他上交兵权后,虎威军大部分编入了护国军,还有一部分直接被放归故乡,他已经没有实权了,剩下大大小小的将军,没有依附明仁的,倒是不难收服,但即便如此,若我们就这样起兵造反,名不正言不顺,且还未必能胜得过明仁。”
“王爷心中这不是已经有过想法了么。”许倾又笑道。
慕靖庭知道他这是在调笑自己,心情愈发的焦急了:“你还不快来想想办法!”
“卿南炼丹师这不是还没将皇上给治好么,王爷何需想这么远的事。”许倾缓缓道。
慕靖庭瞳眸一转,紧接着又说道:“那你应该知道,太子虽然没什么竞争力,但这半路可是杀出了个祈皇叔,父皇将朝廷中的政事全权交给了他,若父皇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祈皇叔要是生出了旁的心思,这又是我的一大劲敌。”
“王爷何必担心祈王,难道他的手中有兵权么?”
虽然许倾都这样说了,但慕靖庭还是未能彻底放下心来。
“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逼父皇将理政的权力转交给我。”
入夜,月色寂寥。
月香透过窗,朝着院墙处的人影看了眼,而后走出了门去,同坐在墙上的元峻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地盯着我,在祈王没有松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在知道了元峻是月知国遗孤后,月香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元峻原本还以为这是个冷冰冰的姑娘,现在听到她温和的声音,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着说道:“那个,王爷也还没休息,我正好等着他。”
“你们王爷,平日里待你……和府上的仆役们,如何?”月香不由问道。
“王爷他就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的人,”元峻嘻嘻笑道:“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们都是主仆的关系,但王爷他从来不摆架子,也没有将我们真的当成下人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王爷对待我们,就好像是兄长对待弟妹一般。”
听着这些评价,月香心中也有所动容,沉默良久后方才问道:“这么晚了,你们王爷为何还不休息?”
“这个……”
书房内,祈王正看着那些奏折,越看下去,眉头便皱得越紧。
短短一月的时间内,奴隶暴动的事情便发生了数十起,而有关这些情报的奏折都被放在了最不起眼的地方,叙述此事的官员也大都是对其一笔带过,并不怎么上心,甚至若他没有特意交代过,这些奏折也根本送不到自己手中。
各城的学堂内也发生了资源克扣的现象,朝廷派给平民修士们的修炼资源大部分都流入了达官显贵的私库,而上奏此事的官员,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
人命官司更是不计其数,犯案的那些官家子弟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官官相护,逼得那些受到了欺压的普通百姓彻底家破人亡,即便是在毫无秩序的西境中都不会发生的情况,在他们这个以法度和秩序而闻名的东境,却时刻都在发生着。
越看下去,祈王胸中积压的郁气便越是深厚,但在这之后,涌上心头的又是满满的无奈。
被蛀空了的巨树,用的岂是一两天的时间?
这种事情在慕延国朝廷内怕是已经持续了许久,他虽为慕氏皇族,却从未沾染过这种事情,自然不知。
而今就算处理起来,也令人深感无力。
因这其中的桩桩件件,所指向的人要么是庭王,要么就是慕延国的皇帝,慕伯山。
“王爷,王爷您还在看奏折吗?”元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祈王揉着眉心,语气中满是无奈:“我不是让你去盯着……”
话音还未落下,房门打开,那站在元峻身旁的人正是月香。
对上祈王那错愕的眼神,元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我是来道谢的,”月香说着,便走进了门来:“不管怎样,你救了他们,帮助了他们,我很感谢你。”
祈王还未曾回过神来,不由站起了身:“这……已经这么晚了,你何必特意过来一趟……”
“没别的意思,不要误会,”月香说道,扫了眼桌上那打开了的奏折,忽的说道:“卢劲升当街杀人案?”
闻言,祈王也有些惊讶:“难道你知道这件事?”
月香看向祈王的目光颇为复杂:“这已经是三年前的案子了,卢家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大户,案发之后给本城的官员送了不少的宝物,最后被判无罪,而官员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早已寻了莫须有的罪名,将死者的亲属全部下了死牢,已经处决了,没想到,这案子历经三年时间才能以奏折而呈上来,只是不管再做些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祈王心下又是一惊,再仔细看的时候,这奏折确实有所磨损,不像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