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看着柯摩那逐渐阴沉的脸色,内心一阵忐忑。
“就如何?”柯摩淡淡道。
小二立刻跪在了地上,将自己的额头紧挨着地面:“先生恕罪,是属下僭越了,属下只是想为先生分忧。”
“段云风虽是我手中的一张牌,但他可不是现在用的,你以为我的能力不能将段娇娇从诛天门内带走,”柯摩的眼底闪过一道讽笑:“你又是如何想的?”
“属下愚笨,凭柯先生的能力,只要是您想要带走的人,诛天门根本拦不住!”小二的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水。
柯摩垂眸看向了手中的酒:“这蛊散的妙用,你应当熟悉吧,若服下去的人并没有去往吹笛者的位置,那他又会怎样?”
小二默默吞咽了下口水:“爆……爆体而亡。”
话音落下的瞬间,随着几道声响,那些酒坛子都一一落在了自己眼前。
“喝了吧。”柯摩的语气依旧是那能够让人抓狂的沉静。
小二立刻将自己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柯先生,属下不敢了,属下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我一命,求您饶属下一命啊!”
“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今日的选择给你,不喝下这些酒,”柯摩轻笑一声:“自然有更‘舒服’的等着你。”
小二的身体猛然一颤。
他颤巍巍地抬起了头来,目光向着眼前那东倒西歪的酒坛子看去。
他的眼中有惊惧,悔恨,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最后拿起了那酒坛来,揭开盖子,两手捧着酒坛便灌了下去。
同一时间,一道悠长的笛音也自远处响起。
酒水下肚之后,蛊散起了作用,那小二的身体格外的难受,红着一双眼睛便想要往外走,但随着柯摩轻轻打了个响指,眼前的酒坊瞬间封闭了起来,就好似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房一般……
翌日清晨,段云风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看着那闭门歇业的酒坊,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有些无奈。
“看来,又买不到酒了……”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陈笙心中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的段娇娇。
段娇娇说道:“我想要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你是说北境的情况?”
段娇娇立刻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目前都无法左右的事情,”陈笙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我们都知道一点,那就是……空空门这一退,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已经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缓了,但段娇娇的情绪还是随之一颤。
“是啊,空空门还能有几个三千年,我们连这三百年的成果都守不住,这次退出了北境,就算日后有再长的时间,中境也会照样压我们一头,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立刻杀回去……”段娇娇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现在的他们还怎么杀回去,裴珩昏迷不醒,挽清秋身负重伤,自己也重伤未愈……
可若是不决定背水一战的话,他们空空门往后又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
“那就杀回去!”一道果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这道声音将屋中的两人都惊住了,他们同时朝着门外看去。
一袭青衣负手而立,眉宇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蛟龙前辈?”段娇娇不由站起了身来。
“吾名晋幽。”他又淡声开口说道,同时走进了屋来:“本意是来看你的伤如何了,但既然你们说到了这件事情,那便也无须一直避而不谈,空空门已经被打击过一次了,若再被打击一次的话,那过去的三千年对于我们来说,便都是无用的,这次的情况,简而言之,要么背水一战,要么,彻底没落。”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十分的刺耳,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是如此。
若是连时间都对空空门的起复无用了的话,那他们还存留着有什么用呢,迟早散了吧。
屋中一片安静,看着段娇娇脸上的犹豫和挣扎,晋幽继续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能不能上战场。”
“能,”段娇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一答案:“永远都能。”
晋幽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笑意,果然,段娇娇那骨子里的血性从不会让他失望。
“那就跟随我回北境。”
闻言,段娇娇自是郑重地点头:“好。”
“且慢,”陈笙赶忙说道:“晋幽前辈,既然空空门决定了杀回去,我御兽宗必定会追随,若前辈信得过陈某的话,不妨留出些时间由我来好好筹划,有完整的计划,总比毫无准备要好。”
“只凭那夜御兽宗前来相助一事,我便相信你。”晋幽抬手拍了拍陈笙的肩膀,“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总该通知其他的人,我便不在此地逗留了。”
晋幽转身离开,在走到屋门处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来,侧头同段娇娇说道:“丫头,若这次活下来了,日后,我定护你飞升。”
段娇娇怔愣许久,待回过神来时,晋幽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许是因为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杀回去,缠绕段娇娇多日的忧愁也顷刻间消散,她的心情落定,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候,哪怕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死亡。
陈笙看着她的侧脸,也弯了弯唇,随即说道:“你养好精神,我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若想知道些什么,同我传一道消息便可。”
闻言,段娇娇看向了陈笙,真切地笑道:“多谢。”
陈笙只微微颔首,便离开了这里,去做接下来的计划了。
另一处,在听了晋幽的话后,挽清秋轻笑了声:“回北境,自然是要有我的。”
晋幽抢过了他手里的酒杯:“你可要想清楚了,就你现在的伤情,回去可是跟送死没有两样。”
挽清秋仍笑着去抢他手中的酒:“怪哉,你先去问过了我那徒儿,后面才来问我,你应当知道,孩子去了,我是不可能不会去的。”
闻言,晋幽轻笑了声:“即便没有那丫头,你也一定会去。”
“是啊,那可是我的家,”挽清秋挑了挑眉:“能将酒还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