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燕朗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轻笑着回绝了二人:“不必了,燕某,近来只对北境感兴趣。”
容渊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阁下到底是对北境感兴趣,还是对北境的人感兴趣,画阁主。”
容渊这突然喊到了烟水阁的阁主,场上才骤然安静了下来。
听到这些的画璃音心中也是一跳,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朝着容渊看去:“不知容少主有何事?”
“我们来破阵宗有段时日了,刚到之时,画阁主门下的三位女弟子便迎面撞了上来,当时放过了她们乃是因为有普善圣僧在,今日又正巧看到了你最小的那位徒弟将千年墨泼在了苍澜宗沈掌门的身上,本少主倒是想问,大家都是修行之人,怎么你画阁主调教出来的弟子,就这么笨手笨脚了呢?”
此话一落,处境尴尬的人便不只是燕朗若了,连带着画璃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她这次差使自己的弟子们所做的事情不算隐蔽,也曾想过会有人怀疑自己,却没有想到今日竟会有人在这阵法大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质问自己,不过也是,这个诛天门的少主,还有那个清鹤教的少尊,这两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只是现在却有些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没等画璃音亲自开口应答,自烟水阁的位置便匆匆跑出了一个美貌的女修来,她来到了场地的正中,然后朝着容渊的方向跪了下来。
“当日无意冲撞了容少主和云少尊,全是依晴一人的罪责,还请容少主不要怪罪于师尊,若是容少主仍旧难消心中之忿,依晴也甘愿前往诛天门,任由容少主处置!”
阵法大会之上一片寂静,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阿弥陀佛,”普善圣僧开口,打破了寂静:“这位女施主,烟水阁乃是南境名门,画阁主又实力超群,施主不必如此低声下气的。”
此话落下,依晴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难堪,抬眸朝着那前方的容渊扫了一眼 ,只见他好整以暇地朝着画璃音看去。
画璃音额角的青筋也跳了跳,这丫头跑出去说了这样一番话,容渊的同情没有换来,反倒印证了她往许多人身边安插弟子的事实,真是愚蠢!
“依晴,你回来,”画璃音冷冷吩咐道,而后看向了容渊:“还请容少主莫要多虑,之前的事情不过是巧合,想来诸位也知道我门下弟子众多,难以一个个地约束,对他们的管教自然就松了些,既然容少主提出了这一点,待阵法大会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好好说教他们,但今日是破阵宗的主场,你我二人便不要再因为这些小事而喧宾夺主了吧?”
闻言,容渊轻轻一笑:“画阁主是前辈,既然前辈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敢再言,只是还请画阁主能够约束好自己的弟子。”
听完他最后这一番话,画璃音只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然后看向了仍抱琴站在正中的燕朗若。
她眼中的不悦似是已经在怒斥他了。
见此,向来从容的燕朗若此刻也低垂下了眼眸来,他从未感受过如今日这般的窘迫,赶忙抱着琴撤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哪曾想沈怀冰竟然也连最后一丝面子都不给他留。
“秋掌门,今日既然是阵法大会,就别做那些无用的了,还是赶快展示阵法吧。”沈怀冰淡淡道。
这接连两位大佬都发话了,下面的女修中虽然有不少人心疼燕朗若,但都不敢吱声。
秋思也想要赶快打破这窘迫的局面,便立刻应了下来,然后吩咐弟子们速来展示阵法。
很快场面便热闹起来了,赵随心端着酒杯连连摇头:“哎呀,容少主这次没绷住啊。”
“何意?”长孙白看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认真。
“跟你又没关系,”赵随心摆摆手打发他:“看你的阵法去。”
长孙白虽然没有多问,但心中还是有几分在意,便多看了容渊几眼。
同时,云景也看向了容渊问道:“画璃音的身边,好安插眼线吗?”
容渊微微摇了摇头,端起了酒盏来,目光却是朝着那坐在画璃音身后不远处的抱琴男子看去:“你的人从燕朗若身上入手,应梦娴那边,我派人盯着。”
席上,沈怀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注意力仿佛并不在前面弟子们展示的阵法上。
“我等不懂阵法之人,由阵法师解释一番方才可以明白个大概,像沈掌门这等精于阵法的人,竟也没心思看么?”陈笙平静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闻言,沈怀冰回过了神,便问道:“不知陈宗主可知道,口含玉麒麟,是什么意思?”
陈笙的动作顿了顿,不由朝着她看了过来:“那可就要看,这含着玉麒麟的,是活人还是死人了。”
沈怀冰也皱了皱眉:“若是死人呢?”
“玉麒麟乃是镇压煞气之物,含在死者的口中,应是想要镇住他体内的煞气,但这也不过是民间流传的无证之说,在修行之人中,倒是很少有信这些的。”陈笙缓缓道。
沈怀冰又沉默了下来。
秋思的上一任道侣夫人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绝不会死在普通凡人的手中。
许久之后,她又问道:“那什么样的修行之人,才会相信这些?”
此话倒是将陈笙也给问住了,他轻轻蹙了蹙眉:“不敢妄言。”
阵法大会正常举行,但真正注意在这上面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等到了傍晚,大会方才结束了,人们都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下一场大会将在后天举行,原本烟水阁之人应当和炼丹宗、扶摇宗那般返回自己的宗门,毕竟相距不远,但他们却以陪伴应梦娴为借口而留在了破阵宗内。
回到了北境的庭院中,沈怀冰将外面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才准备和远在噩凛荒的段娇娇商量一番,然而还未等她打开传讯玉牒,一道声音便从庭院中响起了。
“请问,沈掌门在吗?”
院中又响起了赵随心的声音:“这不是烟水阁的荀道友吗?你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