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娇娇瞧着他,停顿片刻后说道:“的确,散仙盟解体后,北境的半边领域便都空了下来,这日后该怎么管,该给哪个门派来管,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我想非盗也不会想要错过这个机会。”
“比起非盗的决定,我倒是更好奇你会怎么做。”陈笙忽的说道。
“为何要这么说?”
“只是好奇罢了,”陈笙继续笑道:“若段姑娘是这非盗组织的领袖,面对着北境西面所有的领地,会不会心动呢?”
段娇娇喝了口酒:“你说的这些都是假设罢了,我心动与否,与最终的结果都没有关系。”
“看来是我唐突了,”陈笙轻声说道,他的眸底一片幽深,过了片刻后又出声打破了寂静:“前不久,王家的那位玲玉夫人指认非盗组织的猪刚鬣是杀害井仕德的凶手,这件事情闹了一阵子,除却那些和井仕德利益为一体的世家,倒是没多少人想要为他讨回个公道,而且,在杀了井仕德之后,那猪刚鬣便销声匿迹了,再没出现过。”
“我怎么觉得……”段娇娇瞧着他,眯了眯眼睛:“你似乎话里有话呢。”
陈笙一贯喜欢试探,不过现在,对上了段娇娇的目光,他倒也觉得这种试探并没有什么意思了。
静默片刻后,便说道:“我知道非盗不会去贪图散仙盟曾经的领土,因为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对于陈笙又猜出了非盗与空空门有关系,与她有关系的事情,段娇娇这次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缓缓说道:“散仙盟倒了,散修却不会消失,那里,早该成为散修们的一片净土了,我又何必去占有它。”
“现如今,北境四派只剩下了三派,还有一个非盗组织,或许在外界看来,这种时候北境应该乱起来,但我却并不这样认为。”
闻言,段娇娇眼中光芒微亮:“哦?那陈宗主有何意见,我洗耳恭听。”
陈笙也是一笑:“叫陈宗主太生分了,叫我陈笙就好。”
段娇娇点了点头。
陈笙又接着说道:“你应当也能够看出来,现在的御兽宗虽然表面上光鲜,但内部已经亏空很多了,按照泰氏父子的脾性,再过几百年,御兽宗完全有可能彻底衰败,此后我接手了御兽宗,前期定然是要以休养生息为主,好在散仙盟不在了,空空门与世无争,苍澜宗的沈掌门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或许从前各门派暗地里互相较劲的局面可以就此结束,但我更希望这往后,北境三派可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段娇娇颇有兴味地重复道:“一致对外?”
闻言,陈笙便解释道:“因为泽空,泽空是北境的,这样重要的资源,却被中境给占去了,虽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情也都忍气吞声地过去了,但不可不想办法收复泽空,一味地忍让和软弱,并非北境的风骨。”
“北境风骨,便是潇洒自在,不主动去惹事,也不会怕事,”段娇娇看向陈笙的目光认真了起来:“看来我从前对你还不够了解,也或许是这份真性情,被你的聪慧遮掩下去了。”
被她这样看着,年少时的情愫似又翻涌了起来,陈笙慌忙避开了目光,而后低低说道:“终有一天,我们会收复泽空。”
“终有一天,我们共同收复泽空。”段娇娇也说道。
出发前往东境的前夕,卿南磨蹭了许久,还在他那静心殿里待着。
山门前,段娇娇和赵随心长孙白二人等了许久都不见他过来,段娇娇终于等不及了,同两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将他给揪过来。”
待落到了丹香峰上的时候,段娇娇的目光朝着殿内望去,很远便看到了卿南忙忙碌碌的身影。
“小南子!”段娇娇走了进来,看着殿内满地的狼藉,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东境正值战乱的时候,咱们现在过去的话,我得多带上些东西,可是我的储物戒指似乎有些装不下,”卿南皱着眉头看着摆了一地的炼丹炉和瓶瓶罐罐们,十分头疼地说道:“这些都是可能会用到的,但我没有多余的储物戒指了,这可怎么办啊……”
说着,卿南的目光便朝着段娇娇的空空环看了过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见此,段娇娇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能算我的,不过,这么多炼丹炉,你都要带吗?”
卿南重重地点了点头:“都得带上!”
“你只有两只手,这里十几个炼丹炉,用得过来吗?”
“你不懂,这每个炼丹炉都是不同的,就比如说这个,它擅长炼制外敷的灵药,”卿南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这个呢,就适合炼制内服的丹药。”
“外敷内服?这不都是一样的吗,”段娇娇听不出什么区别来,随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一个丹炉:“那这个呢?”
“这个也是炼制外敷灵药的。”
“那不是跟上一个重复了吗?”
“不同的,”卿南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炼丹炉是红色的,可以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用,激发热情,另一个是灰色的,要在激动的时候用,以便冷静下来……”
段娇娇惊讶地微张着嘴巴,听了他一番头头是道的演讲后,二话不说便将这些全都纳入了空空环当中,然后道:“都装好了,咱们快走吧,外边还有俩人等着呢。”
出发之后,长孙白御剑飞行,剩下的则是御风,卿南不必御物,自有段娇娇带着他。
这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来到了入境处,和上次不同的是,现在没有大批的人涌入东境,但入境处的管辖却更为严格了。
“身份玉牌,每个人的都要出示。”看过身份玉牌之后,守境的慕延国士兵又警惕地朝着段娇娇看去:“你,把斗笠摘下来。”
段娇娇本就是不想引人注目才戴斗笠的,这时也没有违抗那士兵的话,将斗笠摘了下来。
那士兵的目光又紧盯着她,仔细辨认她的脸上有没有易容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