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孝顺，只可惜，那些挽家的人不会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孝顺的子孙了。”裴珩淡淡道。
“我只问你，当年中境挽家灭门的惨案，是不是你干的！”挽清秋周身的狂风已经在呼啸了。
“世人都说是我，那就是我，”裴珩看向他，眼底出现一抹讽刺的笑：“可是你，又能奈我何呢？”
越发靠近二人斗法的地点，段娇娇心情便越发紧张，她带着洛卿南找了个灌木丛蹲了下来。
洛卿南拽了拽她的袖子：“咱们不去劝架吗？”
“劝，你先上。”段娇娇说了一声，下一刻便往洛卿南的手里塞了个阵盘，然后将人给推了出去。
洛卿南正处于莫名其妙当中，紧接着便暴露在了两位大能的视线里，而斗法的余风也正好朝着他攻来，被那阵盘的力量抵去的同时，又有两道灵力屏障落在了他的身上。
“喂喂喂，段娇娇！”洛卿南已经傻眼了，这会儿，裴珩和挽清秋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当洛卿南转身朝着段娇娇看去的时候，原地早没了她的身影。
洛卿南两手抓紧了阵盘。
“卿南，”挽清秋的眉头轻皱：“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个……”洛卿南还从没独立面对过这场面，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来：“那个……”
空中的战局有一瞬间的缓和，裴珩淡扫了洛卿南一眼，紧接着便落地：“挽家到现在，应当也只剩下你一个了吧，我不想跟你打，日落之后，就下山吧。”
这一次，挽清秋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就离开，但洛卿南出现在了这里，他担心裴珩会趁机对他出手，这才先停战下来。
不过，按照洛卿南的性子，他是不敢一个人上珩山来的，这么说……
“娇娇在哪里？”挽清秋一落地，立马开口问道。
裴珩洞府外的石桌前，段娇娇从空空环中掏出了一瓶东西。
“一滴就能让寻常修士说真话，裴珩跟师尊都不是寻常修士……全用了吧。”段娇娇低声喃喃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利索地将整瓶真言水都倒进了茶壶当中，然后拿起了茶壶来，晃了晃。
没多久，刚刚回来的裴珩就看到了乖巧地站在石桌旁的段娇娇。
他微微挑眉：“你把卿南一个人放在那里？”
“我知道你们都不会伤害他的，”段娇娇笑盈盈地继续道：“三年不见，想我们没？”
闻言，裴珩轻笑了一声：“没大没小。”
说完之后，便提步朝着她走来：“你不去你师尊那边，反倒来我这里，合适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师尊和小南子肯定一会儿就到了，”段娇娇笑着和裴珩一同坐在了桌前，接着道：“打了那么久，肯定渴了吧，我泡了茶。”
说着，段娇娇便倒了杯茶，给裴珩递了过去。
茶到跟前的时候，裴珩却突然抬起了手来格挡，这一幕看得段娇娇脸上的笑容一僵。
难道被发现了？！
裴珩那带笑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抹惊讶：“竟然没有趁着递茶的时候搞偷袭，小丫头，你在外的这三年是不是因为太欠揍被人给教训了？”
嘴里调笑着，裴珩手上却是接过了那杯茶来，对她毫不设防地将那茶水给喝了进去，还顺便说道：“你或许可以跟我说道说道，若我一时开心，兴许能下一趟山，帮你教训回去呢。”
还以为是被发现了，段娇娇脸上的笑容险些没绷住。
“她是我的徒弟，就算受人欺负，也是我为她出头。”未等段娇娇回答，一道冷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挽清秋看着这边的情景，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裴珩也缓缓变回了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淡声回道：“今日有客在，你若要寻仇，我就只能请你离开珩山了。”
见周围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了起来，段娇娇忽略掉挽清秋身后小南子那幽怨的眼神，和事佬地笑说道：“别都硝烟味儿那么浓嘛，那个……打了半天都挺累的，先休息一下，等歇好了再接着打。”
段娇娇一边说着，一边跑到了挽清秋的身旁，拽了拽自家师尊的袖子：“坐下来喝杯茶……”
挽清秋蹙眉：“娇娇，这是血仇。”
“这个……可是……裴珩也从未对外承认过挽家灭门是他干的，而且这三年来，我也收集了不少外面的消息，世人总是将各种案件扣在他头上，但若是仔细比对时间的话就会发现，那些人受害的时候，裴珩他根本就被困在这珩山当中，莫说是实力滔天，那珩山周围的毒瘴便能够说明，他根本出不去，离不了珩山，又如何犯案……”
段娇娇的话音落下，裴珩和挽清秋的心中都是一惊。
裴珩倒是不曾想，她竟会如此用心地去调查这些事情。
而挽清秋的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几大血案，裴珩都没有作案的时间。
但是……
“灭门挽家的事情，他亲口承认了。”挽清秋的喉结滚动了下，遂开口说道。
话音落下，连段娇娇的心中都是一震，不由朝着裴珩看去：“当真……当真是你？”
裴珩将目光撇向了一边去，不曾看她：“不是我。”
此话一落，段娇娇紧提起来的心脏终于落定了，她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裴珩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眼中的神情一阵古怪。
怎么回事，他明明要说是他的……
连挽清秋的脸色都难看了下来，这厮，当着他的面就格外爽快地承认了，当着段娇娇的面就又说不是，他莫不是跟中境那姓江的一个德行，都要抢他的徒儿……
近年来，挽清秋的情绪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大起大落过，他又咬牙切齿地开口：“哦？你说不是你，那灭门挽家的人是谁？”
察觉到自己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裴珩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眉头越皱越紧，实在忍不住了的时候，只从齿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知道这些对你并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