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娇娇应下了,想着孔常长老在洛卿南那边,她也能安心,便先回了惊风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挽清秋。
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挽清秋倒是并没有多么惊讶,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般,但他无意间却多灌了自己两口酒。
“修行这条路上的坎坷,最难度过的,还是修行本身以外的东西,”挽清秋淡淡说着,目光看向了段娇娇:“且待他醒来吧,若无他的同意,枯北也伤不了他那一双腿,所以苍澜宗弟子所言不一定是假。”
“那师尊真的以为是孔常长老自己伤的自己吗,”段娇娇的眼中还满是疑惑:“那可是双腿,空空门的人自断了双腿,岂不等同于废了自己半条命……”
挽清秋未曾再说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眸子。
段娇娇也没有再多问,压下了心中的事情来,静静等待着孔常长老苏醒。
暮云山上,洛卿南一连在旁看守了三日,未曾合过眼,不是炼制丹药就是辅助昏迷中的孔常吸收药效,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而苍澜宗的那两个弟子三日没有回去,也无人来问,似是苍澜宗的人料定了他们不会有危险。
孔常长老一张开眼睛,洛卿南便赶忙叫来了段娇娇。
段娇娇小跑过来:“长老,你醒啦!”
孔常先是看向两人,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确定这是回到空空门了,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长老?”段娇娇一愣,赶忙晃了晃孔常长老的肩膀:“长老你这是又怎么了?”
“丫头吵死了,”孔常长老不由说道,又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向她:“是谁将我带回来的?”
见他无事,段娇娇这才松了口气:“是苍澜宗的两个弟子,我在山下撞上了,所以就将长老带了回来,顺便把那两人扣在了司律堂。”
闻言,孔常长老心中似有所动:“他们是无辜之人,且放了吧。”
“无辜之人?”段娇娇看了他那不能动弹的双腿一眼,接着道:“难不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长老你,真的自己伤了自己的腿?”
“嗯……”孔常长老说着,便想要坐起身来,“掌门现在何处,我有事找他……”
话音还未曾落下,便见秦掌门捧着大枣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监训长老、付清殊等人。
“哼,出了事就知道找掌门,平日里就没见你怎么找过我!”秦掌门走了过来,在孔常的床前站定。
孔常长老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苏喜儿……苏喜儿怎么样了,枯北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就算他想要做什么,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也管不上。”秦掌门幽幽说道。
这话一落,但见孔常长老瞬间气急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可是将秦掌门给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来稳住他的气息,皱着眉头说道:“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放心吧,李家那仨儿子刚回了空空门,我就叫他们以切磋比试的名义去了苍澜宗,有他们暗中保护着,肯定不会出事的。”
“咳咳咳……”孔常长老轻皱着眉头,抬手抹去了唇边的血渍,“多谢掌门。”
“唉,”秦掌门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早说了让你少去苍澜宗,你到底还是不听。”
段娇娇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只言片语,眼睛不由瞪大了起来,识海中又想起了多年前枯北追孔常长老追到了空空门当中,而孔常长老当中掏出了一件肚兜的事情来。
不会吧,不会吧……
修士当中还能这么玩?
该不会,孔常长老真的做了曹贼之事吧,原本她抓那两个苍澜宗弟子的时候,还怪有底气的,但现在她是真的没有底气了,不过,这好像也是孔常长老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啊……
段娇娇脑中这么想着,因为震惊,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撞到了洛卿南乱摆乱放的药罐,身子就是一晃,也没心思来用灵力稳住自己。
付清殊从后面接住了她,无奈失笑道:“想什么呢你。”
段娇娇转过了头来,两眼惊讶地看着他。
“走吧,这些就让长辈们来解决吧。”付清殊低低说道,又给洛卿南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两人离开了房间。
出来之后,段娇娇迫不及待地问道:“付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觉得孔常长老干得出这种觊觎他人之妻的事情,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付清殊带着两人走得远了些,来到一个清净的地方,这才开口说道:“这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不过在苏喜儿嫁给枯北之前,便已经与孔常长老相识了,因为苏家,对他来说有恩情……”
风雪飘摇,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北境的冬季,总是格外的冷。
在这个修真界中,除了有灵根的修仙者,更多的,是那些年过百岁便可寿终正寝的普通凡人。
寿命短暂的他们,在修仙者眼中看来,朝生暮死,有如蜉蝣。
凡人的脆弱不止于此,他们还需要温饱,才能够生存下去。
放眼望去,这一条白雪铺就的巷子里,就有不少孤苦无依的凡人,没能熬过这个冬。
而此刻,蓬头垢面的少年身上只穿了几件破衣裳坐在雪地里,他看了眼身旁冻硬了的尸体,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朦胧了。
长年来的食不果腹,令他骨瘦如柴,两眼都深深凹陷下去,他心中想着,或许自己也熬不过这个冬季了。
正此时,前头不远处的院门传来了吱呀的一声,一个年轻的妇人撑起了伞,提着个食盒走了出来。
“苏家娘子,快些过来!”打远处传来了另一个妇人的呼唤声。
“诶!等我下!”那妇人赶忙应了,而后小跑几步,来到那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前,将食盒打开,取出了其中的一碗热粥来。
闻到粥米的清香,小乞丐回了回神,方才注意到此刻自己身前蹲下来位妇人,还有她手中的那一碗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