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府内所有粮长？”
不只是汝宁府，在其余受灾七府，赵征也一样对手下官员颁布了相关的命令。
当然，他下这道命令的时候也都得到了所有官员的劝告，劝告他这样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在赵征的坚持下，这道命令最后还是颁布了下去。
只是苦了随行锦衣卫与国税卫的那些个队正。
赵征召集当地所有粮长要做什么？
总不可能召集他们来，是来谈心说笑吧。
“快回京禀告陛下！”
“你们几个也立刻出发，召集附近所有暗线，期间这些粮长若有不法，在陛下的旨意没有下来之前，一律听从赵大人的命令，斩！”
南河布政司下受灾八府的随行锦衣卫和国税卫，才刚刚感慨在赵征的计划下，南河所有百姓居然真的都稳了下来。
就在他们以为只要等待朝廷的救灾粮草到达，自己就可以安稳的回京述职的时候。
队正的命令一下子就让他们全忙了起来。
“是！”
其中锦衣卫还好，毕竟他们跟在赵征的身边已经很久了，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发意外。
但国税卫就不一样了，他们虽然忙，但却忙的很迷茫。
“照做便是，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无论是普通的国税卫，还是他们的队正，在问向锦衣卫那边的同僚时，都听到了这样的答复。
……
“赵大人，本王刚才听手下说，南河八府赵府安抚使下了同一个命令，要召集八府所有的粮长，这事……”
周王朱梀虽然不善政务，但他的封地能够正常运转，手下肯定还是有那么几个师爷。
召集所有粮长，这可是一件大事。
搞不好就会激起一阵大乱。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赵征的巡查马甲。
“是下官的授意。”
“而且还要拜托王爷一件事。”
赵征直接点了头，并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周王，表示这事你也得参与。
“本王？”
“这，小王能做什么？”
自己父皇的信件上面只说要小心赵征有别的歪心思，将民心全部聚集到自己的身上有利于统御封地。
也没说遇到这种情况，应该要怎么办啊？
“王爷莫急，是好事。”
“幸好南河军屯卫所遍地，所以为防此举起乱，下官已提前修书各卫所千户、指挥使，请他们提前整备。”
“只需王爷再修书一封，示意他们谨慎用兵，届时就算起乱，那也是下官之责。”
“若是发展平稳，隐瞒此次霜灾的这些祸首都得到惩治，那陛下定会对王爷刮目相看。”
赵征带笑，不是准备捅刀就是准备下药，可惜周王朱梀不知道。
而且这一次赵征也真的是全为了他好。
因为名声这种东西，他已经不需要再聚集了。
这一次，他要拉的是仇恨。
吸引全天下的目光到京城。
可以预见的是，这一次惩治了这些粮长后，赵府一定会被天下攻讦。
“赵大人……”
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父皇给到自己信件中的内容，但是赵征却猜到了。
周王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这些日子里他每日请教赵征各种问题，赵征都从来没有对他有任何藏私。
至于赵征话中的失败，周王没有想过。
因为就算是这口隐藏起来的黑锅，赵征也已经为自己背了。
自己现在要的只是发几封信件，包括先前也一样，只需要发布告示，然后派出手下的那些个先生。
然后自己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种明显的好事，周王不需要参谋也能明白，所以他愣在了原地。
“王爷快去吧，越快越好，最好让所有兵士都知道。”
赵征挥了挥手再次提醒，然后才转身继续看自己眼前的舆图。
不知不觉间，经过这些年的各种磨练，他已有一些老气，让周王这个王爷都觉得理所当然。
“那小王这就去！”
周王朱梀听见赵征这后一句提醒，回神，眼睛亮了一下，也想到了这样做的好处。
赶紧收起内心的复杂，将感动留到以后。
“南富北荒，先前的准备正好用上。”
待周王离去过后，赵征的意识才从这副傀儡上离开。
离开前，他的目光聚集在南河以南。
那是与苏杭北与广湖北的交界。
……
“得中原，便华夏。”
苏杭北与南河的交界，赵征带着一众医师脱离了只能缓慢前行的运粮队伍。
随行的锦衣卫自然也只能跟着他。
“赵大人，运粮一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我等保证粮草无忧！！！”
苏杭府一众士族家主在分别时，当着赵征与锦衣卫的面，作下了保证。
“若遇南下灾民，也拜托各位劝返了。”
“是，赵大人。”
陈家家主出列，到了赵征面前，接受着后方其他士族话事人的羡慕目光，听见这句话赶紧点头。
“能得陈家主同舟共济，本官自然放心，那这船舵就交给你了，切记，劝返灾民不可用蛮力。”
“草民牢记。”
同舟共济……船舵……
再感受赵征再说后半句话时，重重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这个陈家主的记忆一下子就闪回到了自己还是苏杭府尹时，在那洪泽湖游船上的经历。
所以看着赵征的背影，陈家主内心是又慌又喜悦。
慌的是，赵征要他对南逃灾民好一点，且只说了灾民，那其中是不是会夹杂其他……
对灾民不可用蛮力，那对其他……这中间会不会有自己惹不起的存在，或是不能涉足的恐怖。
喜的是，赵征刚才话中表示了对他的认可，表示了不会再追究当初洪泽湖的事。
而且他又想到，比起赵府，那自己还有什么惹不起的存在呢？
这是机会！
而且自己不只是代表陈家。
现在与自己一起负责运粮的，还有其他从苏杭府跟着出来的苏杭士族话事人。
那是不是也可以利用他们？
这其实也是赵征拉着锦衣卫离场的原因。
“恭喜了陈家主！”
“敢问刚才赵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待他回身，其他士族的话事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放弃在自己家里享福，大老远的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与赵府搭上关系，学习赵府吗？
朝堂百官都说赵府恐怖不可招惹。
但对这些士族来说，赵府现在的影响力，就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就是他们这种存在真正的追求啊。
瞧瞧，就算赵府从出了圣人那一代开始就直接摆烂，那也是他们羡慕的存在。
可赵府停止了吗？没有。
所以赵府的存在，已然成为他们这些士族的梦想与老师，就算是孔圣府相比，那也只能居于第二，而第二，没人在意。
因为赵府现在正在创造一个传奇家族的路上前进着，终点还未可知。
而且这个终点无论如何，那都将创造历史。
“一些嘱托，但需要各位家主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现场所有苏杭士族话事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