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即日起，各州府士商清点换算自家资产，至开春前如实上报最近衙门，不得有误！！！”
“即日起……”
赵征发出去的信，经过皇帝朱重八与太子朱標之手后，直接被准备看好戏的两父子交给锦衣卫，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位于天下十八个不同布政司的傀儡手上。
那赵征自然也如他们所愿，让傀儡在送信的锦衣卫眼前，表现出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反应。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皇帝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看到赵府内耗？
不就是因为他老了，但是现在在明面上他却不能有半分针对赵府的举动，反而得继续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君臣和谐局面。
就像之前，明明他有僭越处置皇庄总管的罪责，皇帝却还得夸他做的好，甚至送了他十八根打王鞭。
君授打王鞭，为臣工的莫高荣耀，还足足十八根，出了京城的赵府人人手一根！
这是皇帝送出的筹码。
是黑夜里的一个火堆，是山间野猴替猛虎发出的咆哮。
荣耀之下，是捧杀。
除中原大地外，傀儡的施政反馈便是最直接的证明。
“那现在开始，我便如你所愿。”
广湖布政司，襄阳城，赵征正附身在此间傀儡身上。
为了不让随行的锦衣卫看出异常，从接到来信，到适才的快马通告，他用了一天时间来做铺垫。
“大人，上面是要我们查收税，您提前告知了他们，这……”
从皇城赶来的这些国税卫，他们都知道上面要他们过来，是要协助赵征进行查税收税。
可是一天过去了，赵征不仅没有带着他们去登门查收税务，反而先广而告之，让他们要查收的对象自己把家产报上来。
这不是猫和老鼠约定捉迷藏，白让老鼠跑的神操作吗？
国税卫的队正自知自己的身份无法威胁到赵征，只能隐晦的提醒。
“收税？那自然是要收的。”
“赵某且问，你们国税卫来了多少人？”
只谈这一具傀儡的经历，从汉阳到襄阳，由北到南，如果赵征不仔细回忆的话，他都不知道一共经过了多少个城池，遇见过多少灰暗。
而这些从皇城赶来协助他查收税的国税卫呢？
就算是全部人单独成行，站成一列，从队正往后三息一报数，报上这么个来回，也不够他正常吃完一碗鸭血粉丝汤的时间。
“大人请放心！末将与旗下皆听您调遣！”
这个队正也想到了这一点，赶紧表明自己的位置。
可惜，赵征要的不是他听令，因为他和他手下再听令也没有任何用。
这不是在说国税卫没用，而是他们这一点人数，对赵征的要求，一千万两，没有任何用。
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带着人马去挨家挨户的查税收税。
这是信息获取成本高昂的问题，靠自己费力，太慢了。
赵征要那些士商自己动！
“放心，赵某自有办法收取到上面要求的数目，你们只管准备好对账便是。”
“是。”
见赵征这么肯定，这个国税卫队正也无法再驳他的面子，只能答一声是，然后在心里面自己嘀咕。
事先告诉那些人，他们能老实的上报就有鬼了。
这个队正没有想到，或者根本没有敢往那方面想的是，这一点正是赵征想要达到的目的。
在往常，朝廷要排查税目底细？
这个消息一旦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心里有鬼的人肯定不会配合，然后暗地里，在提前就做好各种应对准备。
但赵征把排查税目的消息主动爆出的同时，还下了一个命令，那就是要他们那些人把自己名下的资产明细报上来！
是的，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赵征就能够把自己手上人少的劣势去除，直接化被动为主动。
为什么呢？
因为贪心不止！
某家有良田三百亩，遇见这种情况，若有异心，必会进行瞒报，上报两百亩都算有良心。
可是良田的数量就在那里。
赵征收钱的办法也在这里。
既然你说你家只有两百亩，那这多余的一百亩，就是无主之物咯？
你不认，不敢认，那这一百亩我便收上去了。
你认，那先前便是在瞒报。
欺骗朝廷，违抗圣令！
不好意思，锦衣卫的人手太少，国税卫的人手不够，我刚好有理由抽调军队抄家。
还有比抄家更快获得大量钱财的办法吗？
还有比这样操作更能得罪人的存在吗？
没有了。
如果有，那便一定是赵征在开春前就完成了资产收集，然后却在立秋后，才收起网兜。
你说你一年就多赚了五成家产？那请交税，顺便再麻烦分享一份经验给朝廷，我赵征再亲自举荐你入户部做官。
这做官好啊，按我赵征先前马甲修改的国策，你还可以经商呢！不过只需要让股五成与国营部而已。
若你不想经商了，想就此单走仕途，那更好。
皇帝朱重八教你做官，做好官，你可千万得是一个好官！
赵征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在心里面想象到时候老朱脸上会浮现出来的惊喜表情。
可一旁，刚刚接触赵征的国税卫队正却被他沉默间的气势变化给吓到了。
“这是怎么……”
国税卫与锦衣卫本就是从一个衙门里训练出来的。
所以，已经跟了赵征许久时日的锦衣卫队正赶紧提醒。
“赵大人肯定是又发现什么不法了。”
两个队正就此顺着赵征的目光往街道扫过去。
稀拉~稀拉~
此时襄阳城内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要说唯一的异常，便是有一队带着枷铐的发边犯人，正在官府衙役的押送下往北门赶。
而其中一个犯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满脸哀愁妇人和一个小青年。
“站住！锦衣卫问询！”
在这队发边犯人走到眼前时，锦衣卫队正不等国税卫队正反应过来，直接就带队上前，将队伍拦住。
赵征自然也看了过去，等待那衙役的回答。
同时他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锦衣卫队正，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锦衣卫都是你老朱的亲信又能如何？
改变不了他们的心，但只要能为我所用，能好用。
那与没有改变，又有多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