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省吃俭用所寄回的军饷，加起来也才够学个两三年的。”
“太子爷，你有办法吗？朝廷有办法吗？”
“是啊，太子爷你想想办法吧，我家那娃儿也聪明。”
“太子爷想想办法吧。”
现场所有百姓，都在那个提问的打头后，勾起了对自己家孩子未来美好的期望。
但面对着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太子朱標却第一次语塞了。
一旁的崇宁，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给到他什么样的意见。
老有所养，少有所学。
一个是结束，一个是开始。
现在是盛世。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实现了。
但现实情况……
太子朱標知道，其实他的父皇皇帝朱重八在各地都有设置国学，都有接纳来自平民家的百姓。
但数量和选拔方式……
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百姓可都是京城附近的百姓啊。
京城乃天下繁华之所聚。
可就是在这里的百姓，还有如此庞大的数量，他们家里的孩子，没有学上，上不起学。
怎么办呢？
更不谈，当下还有赵府的存在。
“各位乡亲莫急，这件事本宫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缓字诀。
……
“三妹，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我有些话想单独与管家谈谈。”
“好。”
崇宁不知道太子朱標在早些时候送赵府任南河巡查受的那三个响头的震撼，只以为是有什么其他公事要谈。
毕竟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赵府多才，管家能够掌管赵府全部事务，在政务上肯定也能触类旁通。
这些天自己偶尔遇到疑惑去向管家请教，就还没有遇见对方答不上来的问题呢。
“管家，这边请！”
这一次是太子朱標主动走在前面，带着赵征往小树林里没人的地方钻。
他想要在管家这里寻求一个答案，与南河巡查不一样的答案。
可惜，他不知道两人拥有的是一个意识，那问到的答案自然也……
“管家，针对先前那个乡亲问的问题，你觉得朝廷应该怎么做呢？”
“当下王朝是已进入了盛世，但还没有积累起来足够的底蕴，天下读书人更多是旧时遗留，所以朝廷一直在致力于解决这样的问题。”
“但实际情况，难啊。”
说着外在因素，但太子朱標每说一句话，每发一句感慨，却都要回过头来看赵征一眼，赵征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我什么都不懂。
“太子殿下，关于政务，草民实在不好插嘴。”
“但想来，与赵府最初开设学堂时的处境应当是类似的。”
“最初啊，草民府内的学堂也没几个人来，毕竟正常人都会想嘛，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给人好处呢？”
“而且你一个官差家府，在农学和格物上，又能有多厉害，还能有我几十年的经验，厉害吗？”
“嗯……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那后来呢，是如何发展到有如此多的人数的，府内又是如何应付这方面的开销的呢？”
太子朱標没从赵征说的这番话里，听出与自己问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只能点头后，再直接了当的问起了关键。
“开销？”
赵征听见这两个字，笑着对着太子朱標摇了摇头。
“本宫听闻赵府一直都是免费收学，难道不是？”
“自然是免费的，不过我们府内也确实是没有开销，而且，还会有盈利。”
“没有开销？还会有盈利！这其中莫不是有本宫不知道的手段？”
太子朱標说什么也不信，他看着学堂下课后上课前，来来往往如此多的百姓，而赵府也没有下人，更没有什么佃户。
那这么大一家子平时都在上课，而没几个人干活，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靠着父皇给的那些赏赐？维持这么大一座府邸的开销，不够吧？
然而在他心里生出这样的疑惑的时候，赵征却对着他又点了点头。
真是他不知道的什么手段！
“太子殿下，刚才您看崇宁殿下上课时，可有看清教室里坐了多少个人？”
“而你刚刚上台时，教室内又挤了多少个人？”
反问不是问题，而是在给答案。
太子朱標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自己三妹加上贴身丫鬟共两个人，就教了一个教室，差不多四五十个农妇。
而自己上台后，农妇们撇开了针线，挨拢了位置，其余教室的百姓拥进，挤了起码有百十来人。
他们都听见了自己说的话，那换成上课，不也一样能够接收到学问。
“可维持赵府所需的开销……”
“太子殿下，您着相了，赵府内有地有桑有匠工，外有陛下所赐已足解决偶尔外出所需，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呢？”
“难道你们平时就没有私人开销？”
太子朱標不相信，要知道就是宫的那些内侍，都还有自己的私人爱好呢。
“自然是有的，府内族人一切所需，皆可从库房内自由自取，先家主也并没有定下数额的限制。”
“那这样还够用？”
“目前最大的外用花销，也不过是接济偶尔来到赵府，欲做长工或讨口饭的可怜人，足够了。”
听见赵征的回答，太子朱標只觉得可怕。
这一府人居然一点私人花销都没有，完全自给自足，难怪锦衣卫最多也只能渗入赵府学堂。
“敢问管家，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他又想到若是皇室内部也能这般，那就算不能出圣人，也能避免不知道多少乱子。
“太子殿下……”
“管家你尽管说。”
“您偏题了，赵府族人也不过正好皆痴迷于格物农学，不假外物罢。”
赵征发现这太子朱標是比老朱还要贪心，老朱都看表不看里，这个太子却是遇到点儿什么好的，就刨根问到底。
赵府的模式能够复制吗？问就是理想。
而理想的最佳实现状态，也是无限接近，毕竟适应现实的才是最好的。
“咳咳，那还请管家赐教本宫先前的问题。”
“太子殿下舍得花钱吗？”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即日起，各地国学设立惠民大班，天下万家，每子皆有免费试学足月之机，择优录取，朝廷供至乡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