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您这边请。”
等两人都被检查完后,罗盼再次走到了赵征的前面,为他带起了路。
他心里也十分默契的,没有说起刚才的事,因为那一番粗鲁的检查就是在打赵征的脸。
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虽然他的这张脸比较小,但他辛辛苦苦的冒着掉头的风险,做了多久这种事儿了啊?
真是世态炎凉。
虽然他自己心里面也清楚,这是因为现在赵征还没有与他们达成合作,所以对方对赵征还没有一点信任。
但那一伙人,自己服务了这么多年的这一伙人,又何尝不是在暴露出自己的短视呢。
自己跟着这伙人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出事?
其实罗盼一直都知道其中缘由,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聪明,而是如自己这般底层办事的人,更加怕掉脑袋罢了。
如若没有他们这些怕死的人会办事儿,就凭以朱亮为首的那一群莽撞人物,怕是早就翻了船。
罗盼想到这里,突然就有些庆幸自己之前吃下了那个毒药。
毕竟你说多少好话,再表示多少诚心又能怎么样呢?
如李升那般的人物使尽了手段,到最后不还是被砍了头,而自己只不过是吃下了一个有解药的毒药,就直接成为了手下心腹。
要知道这可是圣府的代家主啊,罗盼不像那朱亮,对圣府的存在完全没有一个概念。
他深知,就是十个朱亮来了,那也抵不上圣府在如今的影响力,尤其是在文官序列。
想到这里,罗盼对赵征就更加恭敬了。
曾几何时,就在这位家里的正义侯做锦衣卫指挥使时,他们就差一点翻了船。
现在,哼哼……
“赵大人,您里面请!”
一层层房门打开,这艘船上真正的洞天福地终于暴露了出来。
罗盼先一步踏入这大船上真正的欢愉之地时,看向现场所有人这些以往自己都需要卑躬屈膝,伺候的人,他那弯着的腰都值了几分。
现在轮不到他卑躬屈膝了,他是赵征身边的人,你们该懂点事了吧?
想通了的罗盼,第一次入门后没有先跟现场众人打招呼,而是转身又弯下了自己的腰,给后一步入内的赵征的腿脚,扫了扫灰尘。
然后,他还是没有跟现场众人打招呼,而是站到了赵征的身后,腰杆笔直。
现场所有官员见此都脸色有难看,除了赵征。
狗仗人势,为什么让人讨厌呢?因为狗好收拾,但狗后面的人自己收拾不了。
比如赵征,现在作为那个人,现在忍不住就勾起了一丝笑容。
“诸位大人好啊,本官见过各位。”
赵征没有任何避嫌,在称呼上直接舍弃了黑话,叫起了现场众人大人。
自然他这个手是没有抬的,只有嘴巴在动。
“我等拜见赵大人!”
现场众人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就算心里面在诽谤,大家都来这儿了,还装什么清高。
但表面上肯定还是得给赵征面子的,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平时他们自称某地富商,但地位尊卑不还是按照着彼此真实的官职来进行区分的嘛。
所以此刻赵征直接把这件事给抬到了明面上来。
除了让坐在末尾的官员脸色有些难看外,那坐在首位附近的官员,腰板都是挺直起来的。
“本官的位置呢?”
赵征看都没看末尾处的空位,直接往宴会前面的位置走,再直接问到众人。
“赵大人,这里。”
罗盼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说话了。
他直接走到了首位旁边左侧的一个空位,为赵征赶紧扫了扫座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示意他在此落座。
不过等他抬头,他却发现赵征望着那排头的首位。
赵大人不会是想要坐首位吧?
“赵大人?”
整个宴会上的其他人也都看着赵征,不少人的心里面其实都在起哄,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面起哄了。
朱亮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实在是太清楚了,如果赵征做到了这首位,到时肯定会有好戏看。
坐上去!
但赵征自然不会这么傻。
他上船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一个位置。
“哦?辛苦罗大人了,刚刚走了一会儿神。”
赵征收回眼神,仿佛自己刚才的动作真是走神一般,面色丝毫不改的坐到了罗盼为自己扫了灰尘的位置上。
至于空着的首位,他连余光都没在停留在上面片刻。
毕竟上面要坐的那个人,他已经锁定住了。
剩下的这些人才是他接下来的目标客户啊。
“罗大人,还劳烦你为本官稍微介绍一下各位同僚的身份。”
“不然本官可是担心,若与他们在以后起了合作,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却找不到地方。”
俗话说得好,出门在外面子是靠自己挣的,身份也是靠自己给的。
这句俗话,对赵征来说尤其的适合。
“是。”
面对着赵征这般直白的话,再见着周围那些,在昔日里对自己完全看不上眼的大臣此刻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罗盼在心里直呼爽。
人跟对了!
有这番经历,无论是赵征想来一手卧底,还是真就就此代表着圣府进入黑道,那自己这个马前卒都值了。
反正自己也吞了毒药了!我命不由我也不由天,由着眼前这个人。
自然,这才是罗盼心里所想的根本原因。
“赵大人,您旁边这位就是苏杭府的府尹,陈大人!”
一上来,罗盼就直接给赵征来了一手大招。
“赵大人,下官早已久仰大名!”
这个苏杭府的府尹,无论心里是如何想的,但在此刻,在面子上都给足了赵征回应。
“原来是陈大人,久仰久仰!”
赵征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一个名字。
同时,去往苏杭府的傀儡,立刻就命令了手下车马加快起行军速度,惹得跟随着那个傀儡的锦衣卫都一脸莫名其妙。
但罗盼给到赵征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真正的大鱼往往都在第二尾上钩。
因为鱼这个东西虽然脑袋不大,但你投入的饵料多了吧,钓得久了吧,这能够长大的鱼多少脑子里面还是有点水的。
所以他们往往会先看着同类先上钩后,才敢放心的吞饵。
“赵大人,您对面这位就更了不得了。”
“这位是福州和西江府两省之地的布政使,钱大人!”
“好好好!”
“原来是钱使司,久仰久仰!”
赵征看向对面,脸上开起了更大的花。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不过只是我朝廷正西一行商罢了,今日来也只是做一些小生意。”
这个坐在右一的钱大人,明显嘴上就要把门儿多了。
在这种时候还说着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行商。
但可惜,赵征从进门开始,就直接打的明牌。
有罗盼这一番辨认,就已经足够了。
“钱使司真是谦虚了,来,赵某先敬你一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