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气势汹汹冲出水牢,率领三百精兵,将招摇国使节所住的小楼团团围住。
陆老爷子正准备上去,就听身后传来道沙哑声,
“大当家的。”
陆老爷子脚步一顿,扭头看去,惊讶发现杨之珩竟然来了。
他赶忙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杨之珩后,皱眉担心道,
“杨先生,您怎么不好生休息,还来这儿了?”
杨之珩微微摇头,面色肃然,他朝陆老爷子拱手道,
“事情经过我已经听谢瑶说了,我实在没有想到,招摇会这么想我和小咩死,
不论如何,请大当家的同意,后续事情,我必须参与。
等此事彻底了结,我想同大当家的求一职位,望成全。”
陆老爷子一挑眉,原本阴沉的脸色,微微好转,
“敢问,杨先生所求何职位?”
“军师一职,杨某愿随大当家的前往边疆,剑指招摇!”
杨之珩面色冷然,已然做好万全打算。
从他得知是周阙命想要杀他和杨糕,他终于醒悟,原来念旧情的,只有他而已。
招摇国上下,无一不是在盼着他死,盼着小咩死!
杨之珩不由想起死去的儿子和儿媳,心中一片苦涩,到底下了决心。
剑指招摇,攻下招摇,给儿子和儿媳正名!
陆老爷子听后,沉默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这军师一职,可一直替您留着,杨先生请,我们这就上楼,将那周阙命和司桂抓起来,这回我倒要听听,他们还能用什么理由来脱身!”
说罢,陆老爷子大手一挥,让精兵冲进小楼。
他则和杨之珩一起,慢慢往楼上走去。
等他们进了屋子,一名精兵匆匆赶来,低声禀告,
“大当家的,人找到了,但是……死了。”
陆老爷子眉头微皱,
“死了?大概什么时候死的?”
“看死状约莫有一天了,不过,死了只有一人,另一人不见踪影。”
陆老爷子和杨之珩对视一眼,一起往里屋走去。
一进去,便见一个男人依靠墙壁而站,他瞪着眼睛、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干涸的血液从他嘴角、脖子里淌下,沾满全身。
死的是周阙命,死因、是一柄木簪子穿透他的脖子,将他钉在墙上。
这死法实在怪异,杀他之人对他约莫恨之入骨,就这么将人钉在墙上、然后任由鲜血喷涌,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而死。
陆老爷子摸摸下巴正不解,杨之珩却是一眼认出,那簪子是谁的。
他眉头微皱,走到陆老爷子身边,凝重道,
“人应该是司桂杀的,那簪子我认得,从招摇来荧惑城时,司桂一直戴在头上。”
陆老爷子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往外走,
“走,去司桂房间看看,或许有什么线索。”
杨之珩颔首,快步跟上。
等进了司桂房间后,二人发现,房间里似乎很久没人住过,桌面上还留下一层淡淡灰尘。
陆老爷子背着手在屋子里兜了一圈,随后在床边停下脚步,盯着床发呆。
杨之珩注意到后,快步走来,迟疑问,
“大当家的,您这是发现什么了?”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些担忧和凝重。
他俯身从床脚的位置捡起一根黄褐色的羽毛,盯着羽毛、语气沉沉,
“不妙啊,怎么就跟这玩意儿扯上关系了?”
杨之珩瞧着羽毛平平无奇,有些不明白,
“这羽毛,有什么象征么,不详?”
陆老爷子摸摸下巴,沉吟道,
“的确,这羽毛本身就代表了不祥。这是鵩鸟的羽毛,形似雕枭,昼伏夜出,夜鸣声恶。
哎,怎么就跟这玩意儿扯上关系了……这鵩鸟的羽毛,是抚夜教的象征,
抚夜教是一个小教派,尊崇鵩鸟,觉得世间充满罪恶,鵩鸟能将罪恶化作夜鸣声,所以鵩鸟声起时,抚夜教的人就觉得这是在洗清人身上的罪孽。”
杨之珩听后,略微思索,只觉豁然开朗,想通了很多事,
“难怪、难怪……我很早以前就奇怪,司桂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素来崇拜柳帝,
先前,如果是柳帝下令要抓小咩,她不可能不参与,原来如此……
她不参与,是因为她已经投身抚夜教,她的信仰已经改变了……
难怪她能抽身,她的确没有参与绑架小咩的事……
但,这次周阙命放火烧我们,她为什么要杀周阙命?
难不成,是周阙命阻拦了她要做什么事?”
杨之珩眉头微皱,他能想到的、周阙命能阻拦司桂的事,就只有周阙命要烧死杨糕。
但若司桂真想抓杨糕,她明明可以阻拦周阙命放火、甚至趁机绑走杨糕。
但,她没有,反而逃跑了……
这是为什么?
杨之珩有些想不通。
陆老爷子同样想不通。
陆老爷子挠挠头,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憋屈,
“没法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调查的了,周阙命死了,司桂逃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悬赏司桂、然后打压一番城内的抚夜教。”
说到这,陆老爷子脸上表情陡然收起,眼底泛起冷光,
“然后,攻打招摇。”
杨之珩听后,眼底划过一丝决然,郑重点头。
这天后,杨家小院纵火一事有了结果,罪魁祸首周阙命、被挂于城外荒野三日,任由秃鹫啃食后,斩下头颅,送回招摇。
杨之珩与杨糕经过休养,很快好了起来,而陆玖,也终于苏醒,但暂时还下不了床。
陆老爷子探望过陆玖后,当即下令、命杨之珩为陆家寨军师,率军出击,全力攻打招摇。
大军力压边疆,而在杨之珩的加入后,更是犹如神助,先前苦攻不下的问题迎刃而解,甚至在短短六个月内,一口气拿下六座城池。
经此战役后,陆家军名声响彻天下,原本还看不起陆家寨这群土匪的国度、全都惊掉下巴。
尤其是被攻打的招摇,连连败战,失了大半民心。
眼看着正是高歌猛进时,招摇有些招架不住,重新派来使节求和。
甚至,还命一名皇子随行,充当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