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山眯起双眼,默默地凝视着雪明沧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雪老弟,澜澜是我十四年前在一片雪地里偶然捡到的。关于她生母的情况,我也一无所知。至于澜澜是不是你妹妹的女儿,我就不清楚了”
说罢,他仰头喝了一口酒。
尽管已经从狗天道那里知道了,澜澜就是雪明嫣的女儿,他也不会说。
他听乖乖徒儿的,就当不知道。
闻言,雪明沧原本充满期待的脸色瞬间黯然失色,一抹失望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雪明沧又神色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肯定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呢,你想怎么做?逼她认亲吗?”云启山神情讳莫如深,静静的看着雪明沧。
最好不是这样,不然……
呵呵,他可不管雪明沧是不是乖乖徒儿的舅舅,照揍不误!
“怎么会?”雪明沧失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了些许落寞,“能找到她,已是万幸。我又岂敢擅做主张的逼她认亲?”
“且不说,她现在还不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不也得尊重她的意愿吗?”
“毕竟,我们只是一群突然冒出来的亲人,于她而言,除了血缘,并无多少感情。”
云启山扬了扬眉,算你小子识趣!
“雪老弟,能这般想,那我也放心了!”云启山笑着拍了一下雪明沧的肩膀,继续道,“澜澜是我一手养大的,在我心里就跟女儿一样,她的性子我最了解,表面上是冷清淡漠,实则最重感情,将那几个师弟师妹看得比她自己性命还重要。”
“你啊,想得到她的认可,还需循序渐进!毕竟,感情并非一朝一夕!”
云启山说罢,朝雪明沧举了一下酒壶,就仰头大口的喝了起来。
乖乖徒儿的这个舅舅,他勉勉强强得到,还算看得过去。
雪明沧并非什么蠢人,从云启山的话里,已然确定叶星澜就是妹妹的女儿,是他的外甥女。
他感激的回敬着举了一下酒壶,喝了一口酒,“明白了,多谢云兄提点。”
云启山与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继续饮酒赏月。
仿佛,一切烦恼都已抛诸脑后。
……
云启山回到玄剑宗的时候,月亮高悬,已经是三更时分了。
整个楼内安静得很,所有人都早已进入梦乡。
云启山静静地站在叶星澜的房门外,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在雪隐城时,他醉酒后无意中窥见的那令人心痛的一幕:他的乖乖徒儿竟不惜以身化阵、神魂献祭!
他的心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下一秒,云启山就身形一闪,转眼间便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荒野之上。
这里没有任何人烟,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正如同云启山此刻内心深处的感受一般。
他双手负于身后,眼眸冷凝望着虚空,冷声道,“狗天道,给本座滚出来!”
云启山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虚空中,带着无尽的威压和愤怒。
整个天空瞬间风起云涌,乌云密布,紫色闪电如同巨龙在云层里穿梭游动,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闷雷滚滚,响彻云霄。
就在闪电划破天际,天雷即将落下之际。
云启山神色漠然的冷凝着虚空,语气森冷道,“你敢劈本座一下,试试?”
迎头劈下的天雷,就生生的顿在了半空。
隐在云层里的天道,直接僵住了。
天道:妈卖批的,有一句脏话,不知该爆还是不该爆?
他竟然威胁天道?
泥马,试试就……就真不敢试啊!
云启山仿佛知道,天道正躲在云层后,又冷喝道,“还不滚出来?”
当即,天雷就以一种滑稽的姿势,狗狗祟祟的缩回了云层里。然后一团散发着金光的云朵,从云层里缓缓钻了出来,是天道,也是云潇潇的系统。
下一秒,云启山就被拉进了白茫茫、空荡荡的天道空间里。
金色云朵漂浮在云启山面前,又怂又无奈的抱怨道,“你们天衍宗的人,怎么都这么蛮横不讲理?到底你们是天道,还是我是天道?”
天衍宗从上到下简直就是一脉相承!连对天道,都是一样的不敬重。
谁都敢上来骂它一句。
它还不敢还嘴。
真的,它这个天道做的老憋屈了。
想哭!
“蛮横不讲理?”云启山眼睛微眯,一抹危险的光芒在眼底划过,“你觉得,凭你做的那些蠢事,本座该对你客气吗?”
云启山一想起自己在雪隐城所窥探到的天机,他的几个徒儿竟然都不得善终,心里就戾气横生。
天道已经诓骗了他一次,竟还妄想再诓骗他第二次?
简直该杀!
天道自然察觉到了云启山的杀意,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心虚的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去天道秘境试炼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云启山似笑非笑的睨着天道,反问道,“本座考虑的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天道,“……”
它当然清楚了!
从云启山将天枢一掌轰出大殿时,它就知道自己看中的天道继承人要跑路了。
可它不甘心啊!
云启山那身功德,不做天道继承人,属实可惜。
可它想了一天没想明白,云启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云启山看着天道,突然嗤笑了一声,“那本座问你,天道能否偏私?”
“自然不能!”天道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天道若能偏私,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既然不能,本座又为何要成为什么狗屁天道继承人?”
云启山声音骤冷,目光犀利的盯着天道,“别提什么守护修仙界,本座只想做一个偏私护短的师尊。”
天道愣住了,不太理解云启山的想法,沉默了片刻,讪讪道,“可修仙界确实需要你,你应该能感应到。”
“那又如何?修仙界何时需要靠一个人、一个宗门守护了?天衍宗守护修仙界三万载还不够吗?”
“在你天道眼中,是不是天衍宗弟子就活该世世代代为修仙界无私奉献了?”
“还是,你又想让本座的徒儿再以身化阵、神魂献祭一次?”云启山厉声质问着,周身骤然迸发出恐怖强横的威压,似是要将这天道空间撕裂碾碎,他眼睛猩红的盯着天道,一字一顿的继续道,“本座警告你,你若敢有这个心思,本座不介意先毁了这个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