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安走后,官善道刚刚所说的话语也付诸了行动。
现在是当值的时间,但是官善道在外边是管着户部的产业的,他在外面闲逛起来自然是无拘无束。
换上了一身白衣,举止得体,他整个人都显得文风濡染。
他将大半的事务都交给了温贵安,那自然是为了自己能清闲些,能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要是真什么都亲力亲为,那他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义?
他这仙还修不修了?
这一年靠着学徒坊,他就能赚到五千两的银子,明年还会更多,这对于官善道来说虽然不够,但是也是开了个好头。
如今这份差事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他也能抽出时间来做其他事情,或是寻些其他的买卖了。
出了户部,出了宫门,官善道去到了大街之上。
送礼,那官善道肯定是大方的。
但是任象中已经跟他熟络到用不着再巴结的程度了,那官善道送礼真就只送一份心意了。
就像是钟伯平桌案上的蜜饯桃干,官善道也是送的一份心意,而且是一份有用的心意。
这挨着宫门的长灵街他来过,但是来的次数并不多,一来是这儿的消费不是他一个手里揣着几千两的人能支撑得起的;二来是真要买卖东西,这里也算不上是好去处。
以往他都是在自己的宅子和户部转悠,今天抽出空来闲逛才在这儿走走,莫名就想来这儿逛逛。
这儿要回户部也是方便。
这儿不比其他的街道小巷,这里是皇宫的边上,说是皇宫的门面也不为过。
长灵街也不是普通的瓦工木匠建造的。
脚下的石板路平整结实,看不见一丝的坑洼,浑然一体,倒是像极了双皮犀所凝的土枪。
在硬度上可能稍有逊色,但是这一条街道都是如此,简直鬼斧神工。
长灵街在此已经数百年了,相传是皇家花大价钱请灵躯境的修士建造的,如此看来,确有其事。
石路两旁店铺林立,任何一间都要比普通富人宅邸来得奢华。
这里多是皇家的产业,监造坊便立于此处,除此之外,剩下的店铺的背景同样是非富即贵。
这里可没有什么柴米油盐,官善道那几千两加上一些个灵石在这里边只能说是能逛,真要花销起来,他是承受不住的。
但凡是他能看得上眼的,他都买不起就是了。
秉承着看看又不要钱的理念,他可没有因为店铺金碧辉煌而在门口怯着。
时间也不急,他一连就进了三家铺子,无不不是他见过最好的,各种天材地宝数不胜数,如那勾人的狐媚子般谄媚招人。
“还是有钱好啊。”
“这里边的东西,有钱人不缺,缺的人没有钱,可是馋坏我了。”
这话是官善道出了门以后说的,不曾想让街边的一名算命先生给听了去。
“年轻人,不要太重利,此小道尔。”
这辉煌繁华的大街有这么一个算命摊,这算命先生还主动搭话了,这引得官善道驻足观望。
“大师是在说我吗?”
那算命先生开口道。
“是的小友,贫道这话确定是对你说的。”
官善道闻言并没有前往那算命摊就坐,而是隔着老远向算命先生开口问道。
“敢问大师,何为大道?”
“我又能走什么样的大道呢?”
伍玉锦张口沉吟道。
“顺天证道,逆天求道,万般皆是大道。”
“既是大道,那便都能求。”
伍玉锦像是猜到官善道会问重利为何称不上大道,他张口再说道。
“重利则多争,多争则损人,与民争利,与人夺利,这道便是走窄了走小了。”
官善道问言笑得灿烂。
“按大师所言,我应该轻视这利,也轻视钱财?”
“可是我家中那不起眼的三房小宅一年也要个数百两租金,大师可否去跟我那租房的东家说说,让他将这利,将这钱财免了,好走这大道呢?”
伍玉锦一时哑言,他没想到官善道竟然在言语上“借力打力”,自己这言语丝毫没有说到官善道的身上,官善道的言语却结结实实的说到了自己的“要害”。
官善道可没有功夫跟这种“神棍”瞎扯,不管这算命的是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对他来说,到手的好处才是实打实的。
现在自己的仕途可谓宽阔,还轮不到他在这儿指指点点的,所以他也懒得去辩驳对方的话语。
既然这算命先生有这番口舌,官善道就将这矛头移到别处,好让他为难。
要是他真像个傻子一样找了那租房的东家,这免了租金,好处也是官善道的。
伍玉锦闻言在心里暗道。
此子果然辩才过人,虽然不是正面相辩,但是也是让人难以开口。
他只得岔开话题。
只是官善道也像是看出了他要说什么,提前开口道。
“我承认,大师您说的有道理。”
“只是我若是不看着点兜里的钱财,怕是也没有资格去求您口中所说的大道。”
官善道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这位大师的算命摊,接着讲道。
“您这算命的小摊,我怕是也没有钱财付得起卦金。”
伍玉锦原本是有任务在身上的 ,此时他也是将任务抛之脑后了,在心中他已经跟这个官善道较起了劲。
“来来来,坐坐坐。”
“这我就得跟你论论了。”
官善道此时表现的很是神气,也有些顾虑,他稍微有些仰高了头,有些鄙夷的看着坐在小摊后面的伍玉锦。
“大师,我可没有钱算命。”
伍玉锦以往都是一卦一问值百金的,加之有任务在身上,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开口道。
“今日不收你多少钱,若是我说好了,你就意思意思就行。”
官善道此时心里也是觉得有趣。
他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伍玉锦的不一般。
在这繁华的地界,又怎么会允许有这么个普普通通的算命小摊出现,这只能说明了这位大师是有背景有能耐的。
同时他也是好奇,以自己此时的状态,这算命会算出什么东西来。
官善道走至小摊前,一撩白袍裙摆便随意的坐着了。
那晃动的长袍下摆绣纹密缝,跟这朴素的小摊桌布格格不入。
这还是官善道找了个学徒坊的绣娘,让她“练手”给缝上的。
“个铜板给大师买几个蜜枣还是有的。”
这蜜枣可是说得恰当。
蜜枣很是常见,说不上轻贱,但是确实便宜,若是同样是说个铜板的包子馒头就有些侮辱人了。
但是伍玉锦不用算,就听说了官善道可是赚有五千两的。
伍玉锦听他这么说都要气死了。
合着自己给他算准了,也就得这个铜板啊?
但是他也不多嘴什么,要是官善道不满意,看他那坐得随意的样子,是随时可以抽屁股走人的。
他好似下定了某样决心,艰难开口道。
“行。”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