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雨一手拿着斩落严玉章头颅的一言刀,另一手拿着严玉章给他的鱼竿。
下一刻,他将手中的两样东西都松开,任由它们都摔落在地。
常世雨的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还不忘在褶皱处拍打几下,想要将褶皱拍平整些,口中不停自问自答着。
“朱老板,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你似乎也并不意外嘛。怎么?严玉章那样的人都能活着,我为什么不能活着?”
常世雨已经从脑海中莫名出现的记忆感觉到朱老板可能还在,告诉自己赤血果在哪却没有告诉自己有僵尸,差点害得自己送命,还有守墓犬牙开价两百灵石,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也有在提防着朱老板。
只是没有想到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这不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若不是你想做,我又怎么能用你的身体去杀他。”
“杀了他,宗门一定会追究”
就再刚刚严玉章摘取果子的时候,常世雨觉得身体开始麻木,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他甚至觉得身体即将失控,身体将不属于他控制,想要杀了严玉章的欲望已经变得不可遏制,所以他才止不住的哀求道:“不不不要不要这样”
但是那并没有用,在严玉章张口要咬果子的那一刹那。
终于,失控了。
朱老板夺了他的身体,严玉章所“送”的鱼竿被他稳稳的拿在手中,神色漠然的抛竿垂钓。
鱼线向着屋内飞射而出,绕过了一言刀的刀柄,缠绕了三周,然后稳稳的刺进了刀柄的皮革。
他没有去看,没有去用目光确认此次垂钓是否有所获,向着严玉章一步跨出。
随后用力抽动鱼竿,一言刀就这么出了鞘,刀柄为先向着常世雨飞来。
此时的常世雨右手已经将鱼竿交由左手,右手向外张开等待着一言刀的到来,随后又跨出了一步,已然接近了严玉章。
此时的严玉章正在悠悠转过头来,等待着他的只有一言刀森寒的刀锋和反手握着刀向他的脖颈划去的常世雨。
他死了,这个结果毫无争议。
常世雨口中的争吵也慢慢停下。
“他已经死了,我们快逃吧,不然你口中的宗门就要来抓你了。”
“不,我不会逃的,我要在这等刘叔回来,然后,去宗门认罪。”
本来应该轮到另一人讲话,但是他没有开口,而是走到了严玉章的身前,将他还抓在手中的果子扒出,放到了自己嘴中。
张嘴咬上了一大口,用力吮吸,没有让半滴汁液浪费,一股暖流入腹,化作玄妙灵气充斥四肢百骸滋养身体,说不清的畅快。
朱老板摸了摸此时自己的脸,肤质软嫩;平日里不注意太阳,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微微小麦色,散发出阳光般的活力。
他满意的开口道:“上山认了罪又如何,你已经犯下了这等罪过,门规是怎么样的你也清楚,不如随我早早离去。”
常世雨没有开口,将一言刀擦了个干净,放回了原处,然后向外跪着,等待刘白回来。
朱老板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在罪域待上数十年,你刘叔会怎么样?”
“我们先离开,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机会回来看一看,你若是认罪,以你这凡人之身能不能熬到出来的时间可就不一定了。”
“走了之后,凭借我的经验一定能活得很好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把刘叔接出来”
常世雨还是没有理会朱老板。
他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朱老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刘白上山时不快,再次下山不知是何年,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上山,下山时自然步子就更慢了。
等刘白回到山下,已经是夜里了。
远远的,他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以为出了什么事,快步之下双脚一瘸一拐的走着。
迎面看到朝着自己跪倒在地的常世雨他悬着的心松下了一半。
又看到离自己更近的无头尸首以及滚落一旁的另一部分,他心里已经清楚了个大概。
刘白故作冷漠的语气开口道:“你杀了他?”
常世雨也不想辩解什么,回答道:“是我杀的他。”
刘白又开口道:“为什么?”
这一问,常世雨没有立刻回答。
他本想将朱老板的事情说出,但想着自己怕是要在宗门罪狱内呆上很多年,便没必要让刘叔再忧愁上几分了。
“他抢我赤血果树,我一时怒火攻心就杀了他”
刘白打断了常世雨的支支吾吾,直截了当还带有怒意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常世雨本来只是跪坐着,听到这话直接跪倒在地,给刘白行了个大礼。
刘白原本对常世雨没有丝毫推脱狡辩很满意,现在被这一幕给惊到了,以为常世雨是在向自己求饶,让自己帮他开脱,不禁皱起眉来。
没等刘白接下来做出什么反应,只听常世雨开口道:“残杀同门,就算事出有因,我也已犯下了大错,稍后我便上山认罪。”
“我会向宗门说明情况,错不全在我应该不至死罪,等我几十年,我出来之后再给您养老。”
闻言刘白笑了,常世雨可算没有让自己失望。
他多么害怕常世雨是跪地求着他帮忙开脱罪名,他怕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好孩子就此变了性子。
总算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至于是否杀了人,怎么杀的人,杀的又是谁刘白并不太在乎。
刘白对着常世雨温和的开口道:“不,你不能上山认罪,听我的,你得走。”
常世雨闻言一惊,有些惊讶的看着刘白。
他不理解为什么刘叔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会让自己畏罪潜逃。
常世雨面向刘白,抬起了头看着养育自己的刘叔,开口道:“为什么不上山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