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砍中了游地妖鳄,游地妖鳄也击中了刘白。
游地妖鳄粗壮的尾巴断落在了地面。
刘白的腰部也被砍去了大半,丹田已毁,元神也破碎大半。
只是一身法力并没有消耗尽,支撑着他很能站起,也修复着自身。
身体的腰间原本已经仅靠半边撑着,偏向一侧,岌岌可危,现在已经能基本修复完成。
一般元神上的伤是可以通过温养慢慢恢复。
但刘白元神上的伤没有丝毫改善,脚部的元神已经破碎,直达小腹丹田处,腰部元神也充满了裂纹,怕是再也恢复无望了。
他知道游地妖鳄不会再回来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师傅快要到了。
他身体虽然伤得重,修复倒是没用多长时间,之后他便屈膝跪在了原地,未挪一步,一动不动。
游地妖鳄数百年的内丹所积蓄的力量没有那么容易就耗尽,它本可以将尾巴再生出来,但是一股神异的力量割裂了它尾部的元神,使得它没有办法修复尾巴,
这是一言刀的作用,注入法力之后,一些刀技就有了部分言出法随的效用。
刘白使用时唤的“支离破碎”,刀锋将它的尾巴切断,刀意则是割裂了它尾巴的元神。
它重伤了刘白,祈峰宗的七人皆无再战之力,不可能再追,自己也受了重伤,再逗留已经没有任何益处。
失去了尾巴的游地妖鳄也已经逃进了叶海浪山,全力向着更深处逃去,不敢有丝毫停留,唯有进了兽域,到了那里它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福平道人便出现在了云舟之上。
看到自己的三名弟子消耗过大,皆已晕厥。
自手中宽袖飞出三道绿光,各有一片绿叶落到了他们的额头之上。
天灵木叶绿意盎然,在翠色柔光温养下,文月率先醒了过来。
她在看到自己师傅的那一刻,瞬间便觉得心安,然后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哭喊道:“师傅,二师兄和五师兄死了,四师兄被那妖鳄吞了。”
原本登上云舟时就觉得不妙的福平道人闻言大怒,原本只是皱眉的额头变得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愤怒的巨蟒在游动。
他紧握拳头,关节处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挤压出来。
“畜生!”
伴随着愤怒的呐喊,四周冰壁寸寸碎裂四散崩塌。
福平道人向游地妖鳄逃离的方向化作流光追去。
刘白看到自己师傅的瞬间,原本已经麻木晦暗的双眼亮起了一束光,但刹那又重新晦暗起来。
福平道人深入数十里后,已经近了兽域,他才不得不停下。
但是心中愤怒不减,手托一座紫电琉璃塔冲着兽域大喊道:“把那头杀我弟子的妖鳄交出来。”
语罢,塔内龙吟低鸣,一道道龙形紫电从小塔飞出,向着兽域开始肆虐。
只是刚刚进入兽域,就由龙化蛟,再由蛟化蛇,最后卷缩成珠,被一只手收去手中把玩一番后便消散了。
从兽域传出一句话来。
“只是仙路寻常道。”
一语剑从兽域飞出,击飞了福平道人手中的小塔。
福平道人接住了剑。
小塔飞出去一小段距离后便重新飞了回来,完好无损。
福平道人也明白了,自己的弟子已经回不来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冲进兽域去宰了那妖鳄报仇。
越了这边界,自己就算被打杀了,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能将自己弟子的配件送回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此间事便已算了了。
他只能带着这剑回去。
福平道人提着剑回到了残破的冰域。
云舟已经停在了地面之上,自己两名弟子的尸体也已经被安置在了舟上。
福平道人飞到了跪着的刘白面前。
刘白看着师傅提着的一语剑,也明白了,自己的四师弟也已经回不来了。
“你怎么带的队?”福平道人悲愤的看着刘白,又用毫无感情的漠然语气说道:“又是怎么护的师弟师妹?”
字字如剑,直插刘白早已破碎的心门。
刘白只是跪着,双眼通红,脸上充满了悲伤。
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脸上表情未变,但眼泪止不住充满了眼睛,自然而然的流落。
福平道人没再说话,看了他良久,转身走了。
连同那艘云舟和剩余弟子一并带走,独留刘白一人在原地。
刘白在地上跪到深夜,周遭被战斗吓跑的鸟兽虫鸣又重新回来了许久他才后知后觉。
元神重伤,法力已经消散,甚至是灵力都不再有半点留存。
除了体魄比常人强大之外,他已经失去了所有。
失去了修为,失去了师弟师妹,也失去了师傅,更是失去了家。
“啊~”
悲惨的叫喊先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喊叫得撕心裂肺,然后他的心境才进入悲痛之境。
身体慢慢有了知觉,刘白拖着自己“完好”的残躯朝着自己记忆中的师门走去。
衣衫本就破碎,步履蹒跚,一瘸一拐,一走就是数月,他在归乡,又像极了失乡人。
数月之后,逸云峰之下。
赏罚堂七子的事早已在祈峰宗之中掀起了一番狂风骤雨,该自责的自责了,该骂的也已经骂了。
福平道人也已经闭关了数月,闭关之前把赏罚堂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蓝云浪,看样子他闭关的时间会非常之长。
刘白跪于逸云峰之下,路过的人们都看在眼里,山上的人也看在眼里。
但是都没有什么人理睬他,都将他当作透明。
唯一让他感觉到一丝心安的是,自己的四师弟陆见之的妻子时常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大骂。
这位长相气质都美艳温雅妇人他并不太熟悉,,只是因为自己的四师弟的缘故见过多次。
开始时她只是破口大骂,过了几天,她甚至开始吐起了口水。
他也只能受着。
再后来,她便没有再出现了。
听说是再次受了刺激,疯了。
在麻木的跪了一年之后,刘白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挑选方向,随意的抬起久未使用的双脚,便迈了出去。
三年之后,他带回了个三四岁的小孩,在逸云峰稍偏的地方盖了座草木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