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齐公公见楚皇动气了,立刻顺势道:“依老奴看,那苏闻音一个刚失怙的孤女,竟然敢这般对老奴,那就是完全没将陛下您放在心上啊,这样的女子,哪配得上禹王殿下?如果让她嫁入皇室,只怕有损陛下您的威严啊……”
齐公公浑浊的眼珠子乱转,满眼都是算计的神色。
哼!
苏闻音,你敢仗着禹王的庇护那般欺侮咱家,咱家就让你失去这庇护,看你以后还如何嚣张?!
没有了苏相,你苏闻音算个什么?
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百姓,届时咱家再让你好看!!
齐公公心里得意地想着。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楚皇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立刻下旨取消苏闻音和东方聿的婚约,或者叫人惩罚苏闻音。
“行了。”
楚皇原本满脸愤怒,听到齐公公的话,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你所受的委屈朕知道了,朕既已下旨让禹王和苏闻音成亲,那便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可是……”
齐公公满心的算盘被打乱。
下意识就要反驳,却忽见楚皇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盯着他道:“齐公公,你是跟着朕最久的老人了,不要让朕失望啊……”
齐公公脸色一白,吓得瞬间瘫软在地,这下哭得更加真实了:“陛、陛下……老奴一时鬼迷心窍竟敢质疑陛下的决策,老奴该死!”
说着,他抬起双手毫不客气地朝着自己脸颊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声在御书房内响起,楚皇却并没有制止。
齐公公心中一惊,看来自己最后那句话是真的踩到楚皇心中那根线了。
也是,苏闻音和禹王的婚约已经下了圣旨,皇上一言九鼎,怎么可能更改,也怪自己一时心急失言……
想到这里,齐公公再顾不得满脸的伤,咬牙狠狠地狂扇自己。
心里却苦得一批!
今个儿这是做的什么孽哟!
出宫去宣个旨不仅被禹王扇了两巴掌,还被苏闻音一个小丫头按着头往地上撞。
撞得这一脸伤都来不及治疗,本来想来陛下这里卖惨让陛下替自己报仇,谁知一不小心又惹怒了陛下,这下还得自己扇自己,一点也不能留情。
这位陛下虽看着和善仁慈,但齐公公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是最明白陛下心性如何。
此刻若自己扇轻了,只怕一会儿连命都没了!
不得已,只能卯足了劲啪啪啪地狂扇自己。
一时间,御书房的气氛诡异得可怕。
楚皇沉着脸盯着齐公公。
直到可怜的齐公公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
一直脸色阴沉的楚皇才收回自己犀利的眸光,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
齐公公心里长吁一口气。
偷偷抬袖擦了擦额头冷汗,齐公公再不敢提苏闻音的事,灰溜溜地下去了。
楚皇眸光闪烁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齐公公的背影消失在御书房,他才冷冷收回眸光,开口唤道:“来人。”
“陛下。”
萧夺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
楚皇问道:“苏闻音在哪?”
“苏姑娘现在在皇后娘娘的宫里。”
顿了顿,萧夺抬头道:“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问,是否对苏姑娘的安排有什么指示?”
楚皇走到案桌后面坐下,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那幅水墨图,摆摆手,冷笑一声:“让皇后安排吧,一切按照郡主规格,也算朕对那逆子最后的宠爱了!”
说完,楚皇那双深邃的眸里闪过一抹杀机。
“可是……”
萧夺惊了一下,看向楚皇,担忧道:“陛下体内的同心蛊……”
楚皇突然伸手阻止了萧夺的话。
那张威严的脸上突然露出不符合他一代明君的阴沉之色,声音冷酷道:“楚妃为了让朕留那逆子一命也是煞费苦心,她以为在朕和那逆子身上下同心蛊,朕就拿那逆子没办法了么?”
“呵~”
楚皇狞笑一声,睥睨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楚妃怎么也没想到朕会遇到国师,这么多年朕每月亲自放一碗血送去禹王,你以为朕是真是怕那逆子死了么?朕那是为了麻痹他,所幸,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国师终于想到了应对同心蛊的办法……”
“什么?”
萧夺惊讶抬头:“国师已经有办法解掉同心蛊了?”
楚皇摇摇头,脸色难看道:“同心蛊只有下蛊的人能解,但国师已经能制住朕体内的母蛊,所以……”
萧夺心中一惊,下意识开口:“陛下是想……”
“不急。”
楚皇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渊似的眸子却闪烁着无尽的算计,他冷哼一声:“禹王可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怎能轻易舍去,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要用东方聿让楚妃开口呢?怎么能轻易舍去?
不过——
虽然不能舍弃,但让他痛一下却是可以的……
盯着水墨图中的那朵寒梅,楚皇唇角忽然勾起,略带得意地喃喃道:“有时候,活着……反而比死更难受……”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懂,让一个人最惧怕的,并不是死。
而是生不如死……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让他那位三儿子尝尝……
书案对面,萧夺看着这样的楚皇,心里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他立即低下头,转移话题:“陛下,叶世宁那边要怎么安排?”
远东侯世子进京述职,按照规矩早在叶世宁进京那日,就要进宫向陛下转述职务的,可这位陛下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竟然一直拒之不见。
叶世宁在宫门前跪了三天,楚皇硬是不见。
最后没办法,还是朝中景阁老出面劝说叶世宁,让他找地方住下来,等候陛下觐见。
如今已经七天过去,叶世宁每日都会前来皇宫中求见陛下,只不过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陛下政务繁忙,等有空自会宣他进宫。
“叶家么?”
听到萧夺的话,楚皇恢复了神色,敲了敲桌沿,沉吟道:“再晾他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