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疑惑地看向自家小姐。
她是云意半路上捡来的,知道怎么做好丫鬟的本份:不该问的不问。
但仍然有些奇怪,自她来重生门后,她伺候的这位小姐就一直住在重生门,除了云意方葵等几人,也没见身边有其它人。
更别提今日要来什么贵客,需要小姐亲自去接了。
但看小姐的表情,似乎是很喜欢的人……
难道是那位禹王殿下?
这几日梅香已将苏闻音的大概事迹摸清楚了,知道这位小姐有一位心上人,是整个大楚朝最不能得罪的人。
只是她并没有见过。
不过梅香虽然好奇,但却知趣的什么都没问。
打着伞替苏闻音遮挡天上零星飘落的几朵雪花,两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再过小半个月,就是除夕了。
而苏闻音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大舅舅,终于回京了!
前世,就是这个日子,大舅回京述职。
彼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楚司砌在城门口迎接的大舅舅,大舅舅性格刚正不阿,自是不想理会朝中皇子,但楚司砌拿出了从她手中骗去的白玉麒麟,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场认亲戏,将大舅舅骗到了贤王府。
边疆将士回京述职,第一时间不去觐见皇上,却跑到一个王爷府中,这意思不言而喻。
朝中局势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大舅舅为了娘亲的消息,什么也顾不上了。
苏闻音还记得上辈子大舅舅在看到毁容的自己后,那震惊和心痛的神情!
上辈子苏闻音一颗心都给了那‘拯救’她于水火的楚司砌,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亲人,生疏而害怕。
但大舅舅却从不曾怪罪过她,一直都那么包容地将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看待,自责又后悔没有找到娘亲,连娘亲早逝都不知道。
后来,外祖父得了消息,不顾楚皇的猜忌也要回京来看她一面。
甚至要接她到边疆去。
可笑那时候她被猪油蒙了心,完全体会不到外祖父和大舅舅的好心,一心只想辅助楚司砌坐上皇位,然后将那至高无上的凤冠戴在她的头上。
直到外祖父一家惨死,苏闻音才知道,这世上最爱她的亲人,被她自己给害死了!
所以……
这一次,她定不辜负大舅舅一番心意。
两人步行着走到城门口时,城门口已经集聚了不少人。
道路上的雪已经被人清扫干净,许多老百姓正围在城门口,不知在张望着什么。
苏闻音蹙了蹙眉,对梅香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上辈子她没经历过这件事,所以不知大舅回京那日发生了什么。
梅香将伞柄递给苏闻音,自己小跑着前往城门口打探了一番,又快速回来说道:“小姐,听说好像是那个什么护国大将军……远东侯府的世子回京了,却不知怎么在城门外与昭容郡主起了矛盾,现在正被昭容郡主拉着不让走……”
“昭容?”
苏闻音眉头皱得更深了,呢喃道:“那这些百姓……”
“百姓们都觉得稀奇,平日里昭容郡主多跋扈的一个人啊,此刻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扒拉着那位将军的衣服,要将军负责呢……”
梅香也是听说过昭容的光荣事迹,啧啧说道:“方才奴婢也看了两眼,确实是眼珠子都要吓掉了,小姐,那昭容郡主像是变了个人,好像是说郡主的马车突然翻车了,是叶世子救了她,但也不可避免地抱了郡主,所以郡主便哭哭啼啼说清白没了,要叶世子负责呢~”
苏闻音闻言眉头却皱得很深了。
这绝不是昭容的行事作风。
而且昭容喜欢的是年轻俊美的少年,大舅已年过三十有余,又常年在边关驻守,虽然年轻时也算一枚青年才俊,但现在绝对不是昭容的菜。
更何况昭容这做派……
苏闻音想不通便直接大步走到城门口。
在梅香的护持下,两人挤到了人群中心,也终于看清了城门现在正上演的好戏……
一匹黑色骏马前面站着身姿魁梧挺拔的青年男人,男人身穿铠甲,脸部轮廓虽然俊美,但奈何肤色黝黑,一双深邃的眼眸正不耐烦地盯着拉着他衣角的女人。
而那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美貌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京中名声臭得与东方聿有得一拼的好色郡主昭容。
只见昭容泪雨滂沱道:“你抱了本郡主,毁了本郡主的清白,就得对本郡主负责!”
叶世宁皱眉道:“郡主,救你并非我本意,况且我已有家室。”
方才见一马车翻车,他就是下意识救了人。
谁知道救出一个麻烦?
早知道这女人这么烦就让她摔个狗啃屎了!
昭容不依不饶:“本郡主不管,本郡主可是永宁公主唯一的女儿,你若是不对本郡主负责,我就告到皇上那去,让皇上作主休了你那糟糠之妻!”
“你!”
见有人侮辱内人,叶世宁怒道:“简直不可理喻!”
苏闻音的角度,正好看见昭容在无人处露出一抹厌烦之色。
这说明她并不是真的看上大舅想要大舅负责,可是却装出这么一副娇蛮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苏闻音秀眉皱了皱,脑海突然想到什么!
这时候,贤王府的马车正好从城内行驶了出来,还未停下,楚司砌已经迫不及待地挑开帘子,朝叶世宁和昭容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闻音见他要张嘴说话,冷笑一声,立刻先一步高声道:“谁不知道昭容郡主府中面首无数,早已没有清白之说,如此欺瞒叶世子,郡主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果然,苏闻音话音一落,那边昭容和楚司砌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大舅舅常年不在京城,本就与京中权势无半点关系,楚司砌就算想上前套近乎,那也得有明目。
没想到竟然和昭容导演了这场恶心的戏。
还真是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