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祭最后一句话惊雷般在苏闻音脑海炸开。
是了,她还有重生的机会吗?
没有!
少女充斥着猩色戾气的眸子微微闪动,终是褪去了眸底浓郁的墨色。
苏闻音抬手看着掌心若隐若现的缭绕黑气,又抬头看了看夜空中密布的乌云,绝色的小脸完全看不出方才的浓烈杀气。
她拢紧掌心,再缓缓张开,白嫩嫩的小手什么也没有。
气息微敛,苏闻音又恢复了那副少女天真无辜的神色:【幺鸡,你刚刚说……】
【干掉天道,我就是天道。】
顿了顿,她突然露出温柔的神色:【……是吗?】
【……】
夭祭瑟缩:【我不是,我没有,宿主你别瞎说!】
它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
天道不要找它!
苏闻音没再说话。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兀自笑了一下。
隐忍了那么久,不就是早知道这破规则的尿性吗?怎么到了贤王府就忍不住了?
苏闻音半眯起眼,看了看已经恢复晴朗的夜空,一轮上弦月安静地挂在天穹,依旧月明星稀,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呵!天道么?
收回眸光,苏闻音强压下心底的暴戾,眸色平静地看向贤王府。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围绕贤王府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守卫薄弱的地方,径自翻了进去。
既然不能动用这个世界以外的力量,那就在天道规则之内,报仇!
苏闻音冷冷一笑。
等了那么久,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对于贤王府的布局,没人比苏闻音更熟悉。
躲过王府暗卫,很快就找到了楚司砌的书房。
苏闻音蹲在屋顶,伸手揭开了屋顶的一块瓦片,垂眸看去。
楚司砌果然还在书房之内。
只见楚司砌负手站在书房一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
苏闻音顺着他的眸光看去,一幅简略的画顿时印入眼帘,那是一幅普通的仕女图,并没有什么特别。
然而当苏闻音看清仕女图上的少女时,瞳眸瞬间紧缩!
娘亲少时的画像!
难怪楚司砌知道她与远东侯府的关系。
原来早就调查过娘亲。
苏闻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楚司砌,只怕自己擅自与东方聿订亲打乱了他的计划,正想方设法地想补救呢。
这时候,聂风的身影走进了书房,站在楚司砌身后说了两个字:“成了。”
楚司砌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闻音皱眉。
这渣是又在暗地里算计了什么吗?
还没想清什么,就又听聂风说道:“爷,禹王杀了昭容郡主最宠爱的面首,现在已经传得到处都是,甚至都传到皇上耳中了,这事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必。”
楚司砌冷笑一声:“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拆了那残废和丞相府的亲事,苏闻音绝不能嫁到禹王府。”
顿了顿,他神色坚定地说道:“她只能嫁给本王!”
【切~什么玩意儿,还只能嫁给本王……真把自己当根葱?】
夭祭在苏闻音脑海吐槽。
苏闻音却微微凝眉,听楚司砌和聂风的对话,那些抹黑东方聿的传言竟不是他做的?
可是,除了楚司砌,还有谁会对东方聿下手?
夜王楚玉寒?不太可能。
楚皇几个儿子当中,只有楚司砌心思最是深沉,对权势亦最执着,除了他会为了扫清道路而弑兄杀父外,苏闻音竟想不出第二人!
在脑海排除了一圈,没什么头绪后,苏闻音摇摇头,准备离开。
正欲盖上瓦片,突然听下面的楚司砌问道:“他怎么样了?”
聂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爷是说柳爷?按照爷的吩咐已经请御医看过了,只不过柳爷那副模样……”
“本王去看看他。”
楚司砌说着,径自离开了书房。
苏闻间愣了愣,悄悄跟了上去。
柳爷是柳问邪,在贤王府几乎拥有和楚司砌同等的权力。
前世楚司砌在人前对柳问邪十分尊重,背地里……
苏闻音讽刺地勾了勾唇,背地里却是更加‘尊重’!
绕过几个走廊,楚司砌却并没有去柳问邪平日里住的房间,而是走到贤王府最偏僻的一座废弃厢房里。
苏闻音同样上了屋顶,揭开瓦片的那一刻,她险些被屋内的景色吓得从屋顶上滚落下去!
在菊庄中她知道柳问邪被东方聿所伤,最后又被春花折磨了一顿,但万万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最毫无攻击力的春花,折磨起人来竟然这般惊天动地!!
厢房里只有一张木桶,柳问邪就躺在桶内,全身浸泡在难闻的药水里。
但最惨不忍睹的是,此刻的柳问邪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块好肉!
从脖子以下都是血淋淋的伤口,肩胛骨更是恐怖地翻卷在外,药水以下的身体苏闻音虽然看不到,但从他上半身的伤口来看,也能猜测几分。
真没想到那么容易害羞内敛的小花花,狠起来竟然这般够味!
想到柳问邪所做的那些龌龊事,苏闻音竟然不希望他这般轻易死掉,最好就让他这么忍受着切肤之痛,苟延残喘余生,日日受锥心刺骨之痛,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这时,楚司砌推门进来,聂风在门外守候。
楚司砌嫌恶地看了一眼木桶,走到已经不成人形的柳问邪身前,冷声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柳问邪突然睁开眼,淫邪的眸光上下打量一眼楚司砌,嗤道:“再伺候老子一次,就告诉你!”
“你找死!”
楚司砌温润的脸蓦地沉了下来,他骤然伸手掐住柳闻邪的脖子,眸色阴沉道:“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嘿!”
柳问邪竟然一点不惧楚司砌的威胁。
血淋淋的双手抚上楚司砌俊美的脸蛋,他桀桀笑道:“当年老子竜你的时候,你在老子也是这般威胁,最后还不是乖乖哭着求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