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
少女双手勾住他脖子,软软的小身子越靠越近。
温香软玉在怀,东方聿内心却不敢有半点波澜,并不是因为他是柳下惠,对着少女软软的身体没有反应。
而是这丫头手速太快了,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保证能捉住她。
想到上次吃的亏,东方聿全身汗毛都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盯着少女:“做甚?”
苏闻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见男人清隽的脸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你怎么是这个表情?”
美人在怀,难道不应该喜不自胜吗?
怎么好似避如蛇蝎?
垂眸一看,见男人的手掌虚虚掩在下面,苏闻音愣了一下。
随即,她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哈,东方聿,你……”
少女手腕一转,一根碧海银针出现在葱白指间。
苏闻音拿着银针在男人面前一晃而过,笑得不能自已:“原来你是在怕这个……”
她就说这男人的反应怎么有些奇怪,原来是怕她扎他那里,看来上回两次让他心里阴影太大了……
苏闻音越想越觉得好笑,她都忘了这事。
没想到东方聿竟然一直记着……
原来,男人那里被刺激后,那么容易产生阴影的吗?
艾玛,笑死她了!
“哈哈哈哈东方聿,你堂堂王爷,竟然……哈哈哈哈哈……”
苏闻音越笑越开怀,整个小身子都在男人怀中抖了起来,奶白色的小脸也涨得通红通红,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
东方聿的脸已经彻底黑如锅底。
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了!
看着少女如此放肆,他忽然一把掐住苏闻音的腰,恶声恶气道:“不许笑!”
然而男人的手指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本就笑得前俯后仰的少女,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忽然瘫软在他怀中,咯咯直笑:“别……好痒……哈哈哈……”
苏闻音蜷缩成一团,柔弱无骨地趴在他怀中,绝丽稚嫩的脸上是无法自抑的笑颜。
那笑容如此灿烂无暇,几乎晃花了人眼。
东方聿缎带下的黑眸微动。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男人修长的指尖突然在少女腰间的软肉上戳了几下,本就软成一摊水似的少女立刻涨红了脸,圆润的双眸含了水似地瞪着他。
但却因为双颊绯红,一点气势也没有。
反而像是似嗔似怒,奶凶奶凶的,让人恨不得一把将她揉进怀中欺负一顿。
东方聿冰封的心忽然就裂开了一条缝,紧绷的神情不自觉柔软了下来,正要停手,却见少女水润的眸中突然闪过狡黠之色。
苏闻音蓦地伸手挠向男人腰间,一边忍笑一边鼓起脸颊哼道:“让你欺负我,让你调皮……”
她话还没说完,突见男人闷哼一声。
东方聿蓦地皱紧了眉头。
苏闻音怔住。
她看着男人嘴角溢出的鲜血,呆呆道:“你、你、你……”
不是她吧?不是她吧?
她没用力啊?怎么就吐血了!
苏闻音瞬间抓起男人手腕,诊断了一阵,她惊道:“你受伤了!”
这男人竟然受了如此重的内伤!
可是方才……
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苏闻音记得自己被柳问邪打飞的时候,是东方聿救了她,他还非常威武霸气地打了柳问邪一掌。
她还以为这男人身体没事呢……
没想到这一诊断,竟然发现是旧伤添新伤。
苏闻音蓦地想起楚向阳说东方聿被皇帝责罚的事,她以为顶多就是被骂一顿,毕竟都传东方禹是当今陛下的心尖宠,再怎么也不至于有多大伤害。
可他这旧伤分明伤得很严重!
“让我看看。”
她突然伸手去解男人衣衫。
东方聿却抓住少女的小手,俊脸微红:“本王无碍。”
“什么无碍,你都吐血了还无碍!”
苏闻音直接撕开了男人衣袍,将男人整个背部都露了出来!
东方聿:“……”
苏闻音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她从男人怀中跳下来,走到轮椅后面,当看清东方聿后背的伤口后,苏闻音瞳眸骤然紧缩。
只见男人白皙的脊背上,纵横交错着十几条鞭伤,从颈椎到腰间,鞭鞭入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鞭子,并且十分恶毒地每一条鞭子都打在一个地方。
这才会让本不致命的伤口,却像刀伤一般,砍在背上!
对于这种鞭伤苏闻音并不陌生!
她知道皇宫有一条打龙鞭,是历代皇帝传承下来的东西,属于皇帝的专属武器。
但说是武器,其实也是一种象征,因为历代皇帝极少有用到打龙鞭的时候。
毕竟皇帝,是有专门保护他们的暗卫!
但上辈子楚司砌即位后,苏闻音曾因不愿让出皇后的位置,而‘有幸’尝过打龙鞭的厉害……
纤瘦的手指抚上男人脊背的伤口,苏闻音眉间裹挟着戾气,问道:“是你父皇打的?”
感受到少女突变的情绪,东方聿怔了一下。
薄唇轻轻抿了抿,他伸手拢好衣襟,脸色淡然地嗯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
苏闻音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她对东方聿的了解全部来源于前世的道听途说,听说他从小残疾,听说他深受圣宠,又听说他英年早逝……
上辈子关于东方聿的事情她了解的太少,重生回来便理所当然地以为前世的传闻便是真的,如今看了他背上的伤……
有哪个深受圣宠的人,会被父亲用这般恶毒的手段惩罚?
不过是去相府提了个亲……
苏闻音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想承认这一刻自己竟然心疼了!
她瞥了一眼拢好衣襟的男人,盯着自己的脚尖问道:“既然自己都受了伤,为何还要来这里?”
在家养伤不好吗?
“还不是听说了你这个女人惹上了昭容郡主,主子担心你会被昭容欺负才来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苏闻音抬头,就看到秋月满脸不愉地走了进来,横鼻子竖眼地对她说道:“要不是因为你,主子怎么会被陛下惩罚?现下更是因你而妄动内息,伤上加……”
‘伤’字还未说完,秋月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东方聿俊脸冷沉地看向他:“即刻出发,前往东洲!”
秋月脸色一变,立刻跪下急道:“属下、属下知错了,请主子不要让属下离开!”
之前主子就说过让他去东洲换冷月回京,但这么多天他以为主子忘了,没想到今日不过是说了两句大实话,竟然要罚他提前过去。
秋月心中很是憋屈!
不知道苏闻音这个女人到底给主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说她两句都不行!
东方聿不为所动,漠然道:“若是不服,便自行离开!”
秋月身体一颤,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主子。
主子竟然要赶他离开……
秋月难受地看着东方聿,最终咬牙道:“是,属下这就去东洲!”
说完,颓丧地起身,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秋月愤恨又不甘地看了苏闻音一眼!
都是这个女人!
红颜祸水!
苏闻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一脸嫌弃道:“干嘛一副被抢了心上人的模样看我?又不是本小姐赶你走的……”
“噗!”
刚回到菊庄的春花听到这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从屋外走进来,与秋月擦身而过。
春花径自走到苏闻音身边,低声说道:“因为秋月对苏姑娘不敬,所以被主子责罚去东洲,秋月这才心生不满。”
苏闻音更莫名了,回头看向东方聿:“因为我?”
这可冤枉了,她可啥事也没做!
东方聿神色微冷地‘瞥’向春花的方向,春花立即认错地低垂下脑袋。
他是故意说给苏姑娘听的,因为他知道求主子没用,但是求苏姑娘,或许有用。
收回‘视线’,东方聿回答正疑惑地看着他的少女:“与你无关。”
苏闻音眨巴眨巴眼,看了看一脸冷漠的男人,又看了看委屈又倔强的秋月,再看了看自己身边像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她的春花。
“呃……”
少女摸了摸脑袋,迟疑地说道:“要不……让他留下来?”
东方聿隽绝的脸侧向她的方向,似是不虞。
春花和秋月也齐刷刷看向她。
一个满眼期待。
一个别扭不解。
苏闻音有些头疼。
她其实对东方聿怎么惩罚自己的人没什么感觉,但她却不想莫名奇妙受到某人的怨念,更何况秋月其实也没对她怎样,不过是语气差了点,态度恶劣了些。
但站在他的立场,为了他家主子着想,也无可厚非。
于是,苏闻音轻咳一声,试探性地说道:“正好,我缺个马夫,要不让他替我赶几天马车?”
她也不确定东方聿给不给人。
然而,秋月一听这女人替自己求请,竟然是为了让自己给她当马夫,立刻就不干了:“不行,属下只愿呆在主子身边!”
东方聿俊脸一沉:“你还是去东洲吧!”
“还……是给苏姑娘做马夫吧!”
见主子生气,秋月秒怂。
屁颠屁颠跑到苏闻音身边,不情不愿开口:“多谢苏姑娘。”
苏闻音挑眉:“叫小姐。”
秋月脸色很臭,但还是不得不朝现实低头:“小、小姐……”
哼!等到主子厌倦了这个女人,看他怎么取笑她!
秋月的事情解决了,苏闻音突然看向春花。
她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柳问邪被春花带走了。
春花这时候也想起自己要禀报的事,他走到东方聿的面前,单膝跪下:“主子,柳问邪被救走了。”
苏闻音心道一声果然!
柳问邪这个前世是楚司砌最大倚仗的BUG,怎么可能被轻易杀死!
她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听到柳问邪没死也不意外。
倒是东方聿眉心蹙了一下,修长的指骨在轮椅上敲了敲,抬眸:“楚司砌?”
他身边的人他清楚,京城没几人能打过春花。
柳问邪已被他所伤。
能在春花手中救走人的,只有深藏不露的楚司砌了。
春花点头,惭愧道:“属下不是贤王的对手,所以逃了,请主子责罚。”
东方聿点头:“你确实要罚。”
但却不是因为贤王。
“倒也不怪小花花,柳问邪这人……”
苏闻音刚开口,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线:“你在为他求情?”
“是啊?”
苏闻音一脸莫名其妙。
确实不能怪春花啊,楚司砌有主角光环,他身边重要的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但她还没解释,就见男人俊美的侧脸蓦地染上一层寒霜,冷冷地‘盯’着春花,沉声道:“双倍!”
“是。”
春花苦笑。
这是罚他自作主张同苏姑娘多说了两句话。
主子的醋劲也是这般无人能及……
但能换得秋月留下来,也值了。
苏闻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求请了还要加倍惩罚?正要说些什么,就见男人阴沉着脸转向她的方向,那双被缎带覆盖着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即使隔着缎带,也能感受到男人浓烈的不满。
苏闻音心咯噔一声,下意识道:“我没做错什么吧?”不是要惩罚她吧!
东方聿俊脸绷起,‘盯’着苏闻看了许久,才别扭又威胁地警告道:“不许替别的男人求请!”
苏闻音瞪大双眼:“这可是你的人!”
“那也不行!”
秋月:“……”
感受到一吨狗粮砸在脸上肿么办!
苏闻音有些无语,但也没再说什么。
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扔到东方聿怀中,努努嘴道:“这个,给你。”
东方聿垂眸看向怀中的东西,那是一块碧绿色的小玉牌,玉质并不是上乘,但玉牌上刻着的花纹却有些古朴莫测。
这东西他见过,忘恩苑那个小丫头就有一块。
男人拈起怀中的玉牌,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保护符!”
苏闻音本想给他一些伤药,但一想禹王府什么没有?就不浪费她的存货了。
眼角瞥向男人清瘦却挺拔的脊背,少女踢了踢脚尖,垂头不自在地说道:“你带着这个,以后就没人能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