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吃罢早饭之后。
咚!
咚!
咚咚咚咚!
三通鼓声响亮,卫王离,兼唐、宋、秦、汉兵马大元帅,升座中军帐,擂鼓聚将,商议军情。
在这里,论的就不是“翁婿”的家礼了,而是国礼。
卫离面南背北,居中而坐。
秦王嬴政、汉王刘彻,在卫离两侧就坐。
唐宋秦汉卫诸将,分别在两侧肃立。
卫离轻咳一声,道:“昨日,我军虽然阵斩了匈奴单于冒顿,取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但是,敌强我弱之态势,并未改变。虽然我军攻破了索伦关,与后方打通了联系。但是,此地我军的屏障,不过是一个绥分那离河而已,算不得什么险要所在,也并非久守之地。所以,本王决定,退守索伦关。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元帅说得极是!”
“理应如此!”
“索伦关留下十几万兵马镇守就行,其余兵马整好可以休整一番!”
“撤退到索伦关,我军的后勤,也容易保证。”
“兵法有云: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王上用兵,深合兵法之道矣!”
……
诸将纷纷点头。
王翦道:“撤军之事,吾等并无异议。但是,百万大军的撤退,甚为不易。若是敌军衔尾追击,我等应该如何?该选哪一支兵马断后呢?”
此乃老成谋国之见,战争最危险的时候,一向并非进攻,而是撤退。
断后兵马能否顺利完成任务,甚至能影响到百万大军的存亡。
当然了,不管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这支断后的兵马肯定会凶多吉少!
“末将愿意断后!”
王翦话音刚落,就有一名汉军大将站了出来。
正是汉军大将李广!
他微微躬身,道:“末将虽然早已名扬天下。但因为时运不济,一直未曾封侯,深以为憾!甚至有不少轻薄之徒,视李广为欺世盗名之辈,某深以为耻。吾老矣!不知还能否,赶上下一场大战。如今,愿带一支兵马断后,马革裹尸,让天下人皆知,吾李广的勇烈之名!”
说起来,李广也是倒霉。
三十年前,李广就名扬天下。他历经七郡之太守,到了哪个郡,匈奴人就不敢进犯哪个郡。如此响当当的人物,立功封侯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事实上,包括李广本王以及汉王刘彻在内,天下人都这么觉得。
不过,话说回来,不要你觉得,而要老天爷觉得。
老天爷觉得,不行!
李广要想立功,就得参与大战。但是,李广每逢进击匈奴之战,必定迷路!
等他赶到决战之地,黄花菜都凉了。
不但无功,反而有罪!
封侯?做梦去吧!
久而久之,不少浅薄之徒认为,李广恐怕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好不容易赶上这场华夏与西方联盟之战吧。
华夏还处于弱势的一方!
李广手中还没有金榜军团!
李广能率领麾下兵马,能够和敌军打出一比一的交换比,就算不错了。
封侯?想屁吃呢!
所以,李广自己都认命了。今生不求封侯,只求马革裹尸,让天下皆知,自己之英勇!
卫离点头,道:“很好!李将军断后,本王是放心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此次断后,也未必一定要血战到底,马革裹尸。”
“元帅的意思是……”
“李将军忘了‘悬羊击鼓、饿马悬铃’的典故了吗?”
……
……
匈奴冒顿单于的战死,对西方联盟的影响相当之大。
很简单的道理。
冒顿单于死了,由儿子稽粥继位。
稽粥哪里有冒顿的威望?
而匈奴现在的形势如何呢?除了残存的二十万大军外,堪称一无所有。
如此一来,匈奴简直成了一块现成的肥肉。这可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啊,有着怎样的战力?他们又果真愿意,随着匈奴这条破船一起沉到水底吗?
西方诸王就算不能公然将这二十万匈奴军分了吧,暗中拉拢匈奴大将,或者某些军队,又有什么难度?
一时间,西方联盟诸国蠢蠢欲动。
当然了,身为西方联盟总盟主的亚历山大大帝,副盟主凯撒大帝、迦太基元帅汉尼拔,是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否则,以后哪个君王还肯奋勇作战?以后哪个君王不会保存实力?
于是乎,三位盟主努力弹压,维持着稽粥的权威,保持匈奴残部的完整。
三日后,稽粥在西方联军中军帐内,各国君王的观礼下,继承了匈奴单于之位。西方联盟内部这场暗潮汹涌,才算渐渐平息。
当然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西方联军也没有太忽视对秦汉联军营寨的侦查。
不过,一切正常啊!
秦汉联军守备森严,可以看到守在军营外面的军士。
非但如此,秦汉联军营地内,经常有阵阵马褂銮铃声响起,说明内部有骑兵在来回调动。还经常有阵阵鼓声响起,似乎在鼓舞士气。
对了,即便夜间,秦汉联军营地内,都会着马褂銮铃声,以及阵阵战鼓声。
这难道不能说明,秦汉联军军营内,还有着大量的人马吗?
非常正常。
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不过……
“嗯?不对!”
刚刚举行完稽粥的加冕仪式,亚历山大长松了一口气,头脑一阵清明!
汉王刘彻,秦王嬴政,尽皆不可小觑!
卫王离更是惊才绝艳,并非凡俗之辈。
他们既然攻破了索伦关,为什么不赶紧想办法撤军?
要知道,敌强我弱。在有办法的情况下,谁会有坚城不守而是选择守一条可以淌水而过的河流啊?
亚历山大道:“稽粥单于!”
“在!”
“汝速带本部精锐兵马,试探着攻打一下汉军大营,且看汉军主力还是不是在营内!”
“是!”
稽粥的单于之位,还是靠了亚历山大才保住了,赶紧领命而去。
亚历山大还不大放心,带领西方诸王,以及数百亲卫,来到绥分那离河之畔,仔细观战。
有问题!
稽粥的匈奴大军,刚刚开始渡河,那守营的汉军军士,就飞奔入营。眨眼间,就看不到汉军营地内任何军士。
果然有诈!
“快!进去看看!”
亚历山大也不再等了,率领西方诸王以及诸亲卫,仅仅跟在匈奴大军之后渡河。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汉军大营。
但见,哪有人啊?
整个汉军大营中的活物,只剩下了几百匹战马,和数千只活羊而已。
那些战马尽数在一道道深深的壕沟之内。它们无法跃出壕沟,又饥饿难忍,就在壕沟内跑来跑去,发出阵阵马褂銮铃声响。
那些活羊,被仰挂在汉军的营帐中。前蹄下面,放了一面面战鼓。活羊饥饿难忍,来回扭动,前蹄不断动作,敲击鼓面,发出了阵阵鼓声。
很显然,秦汉联军,只在军营前面,留下了几百名充样子的军士。发出马褂銮铃声响,以及战鼓声的,不过是饿马悬羊而已。
绝大多数部队,早已撤离!
“悬羊击鼓?饿马悬铃!”
汉匈和亲多年,匈奴稽粥单于早已汉化颇深,对华夏文化甚是熟悉。
稽粥见此状况,直接呼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