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话说完,段攸还面色微笑的看着赵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毕竟自己对他的恩情可不小了,认自己为主,不过分吧。
可段攸左等右等,就是没听见赵云的下句。
赵云说完那话,就与甄姜三人站在一排,等着段攸的回话。
段攸愣住了,仔细看着一脸平静的赵云,眼睛不由一缩。
这看似和善的外表,却藏着不甘平凡的野心。
双眼中的自信,让段攸读懂了,对方看不上自己这个小小的县令。
段攸有些恼怒,脸上还是那和善的笑容,他随手一引,让赵云带着二人落座。
众将对赵云的表现也有些愤慨,眼中流露出气愤。
看着赵云旁若无人的回到位上,只顾着和甄姜谈话,也不理会众人。
段圭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他此时真想好好跟侄子聊聊。
你以为能招这么多武将,觉得自己魅力不小,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还不是靠老夫我帮你压着,靠你父亲这招牌。
现在一个小年轻,你都把美妾让给他了,结果怎么样?
人家只是说记住这恩情了,就是不认你主!
这场宴席,有些索然无味,众人也是简单的吃喝,就匆匆撤席。
段攸让下人给甄姜姐妹安置了住处,也就不再理会。
回到自己书房,段攸静静的沉思,反思自己。
他知道,有时候收拢手下,不能一味的降低身份。
如今对赵云已经相当厚待了,可就是这样,他也只是致谢。
自己直接把话摊开说,不仅恩情变淡,甚至结果更坏。
姜柔儿看段攸还在书房沉思,给他端了碗茶汤,这才宽慰段攸。
“二郎,你以为做事都很稳妥,为何最近感觉有些急功近利?”
姜柔儿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段攸,对,就是急功近利。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赵云不愿归降自己,为什么他只是轻轻说道,铭记于心。
对,就是那自信,就如同刚毕业的大学生。
我本来名校毕业,正准备大展手脚。现在有一个普通单位领导看中我,也对我不错。
可我想进入大公司,进入世界五百强。
我想凭借自身的能力,成功当上eo,然后迎娶白富美。
至于你曾帮助我,等我当上eo,我百倍还你。
这就是年轻人的自信,从未经历社会的毒打,以为只要自己有本事,必然可以闯出一个未来。
可你不知道,汉末的官场,靠的就是关系,能力无所谓。
只要关系到位,给你弄个八厨八顾怎么样?
还不行,给你弄个无双上将如何?
段攸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对策。
他一把将柔儿搂入怀里,直接往她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哈哈大笑。
次日一早,赵云带着甄姜和甄宓来跟段攸辞行。
段攸脸上还是露着那微笑,先是让几人入座,这才轻松的说道。
“其实你们想离去,我也很开心。”
“可我有一事有些疑虑,不知子龙可否为我解惑?”
赵云脸色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轻轻的回话。
“县令但说无妨,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攸先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随意的问道。
“子龙你带她们姐妹走了,是准备把她们送回甄家,还是与她们一起相伴左右?”
“当然是相伴左右了!”
赵云这话刚说完,段攸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再说话。
赵云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佳人眼中有一缕忧愁,怎么也挥洒不去。
他看着段攸的轻笑,不由的沉思一会,可还是一头雾水,又向段攸请教。
“还请县令指点一二。”
段攸看了看赵云,又看向了甄家姐妹,这才低声叹道。
“你与姜儿姑娘长相厮守,却苦了甄家了啊!”
“他们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最后没有名分,也无音讯。”
“可你想回去明媒正娶,甄家绝不会同意,毕竟还需门当户对。”
赵云一听脸色变了,很快眼神变的坚定起来,自信的说道。
“只需三年,我必拜将封侯,到时候必会给姜儿一个名分。”
“我观子龙,武艺不凡,只有从军,才能出人头地。可这三年,你让她俩怎么办?”
段攸的话让赵云愣住了,他只想着和佳人长相厮守,却没想这么多。
确实如段攸所说,自己若只想隐入山林,那倒无所谓。
可想要出人头地,只能依靠手中的长枪,去争取军功,拜将封侯。
可自己到军队里,怎么安置她俩?
再送回甄家,必然会被张纯骚扰,他不放心。
他又看向段攸,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还请县令将她姐妹俩安置一下,等我稳定后,必来接她们。”
甄姜一听赵云这话,脸色变的苍白,鼻子有些发酸,眼中酝出水雾,柔声的劝解赵云。
“子龙,我不要名分,不要你拜将封侯,只要你我能在一起就好。”
赵云一看就要落泪的甄姜,轻轻的抓住她的玉手,温和的安慰。
“姜儿,你放心,我再陪你几日。”
“虽你不在意名分,可我必须给你,我不能让你无颜回家。”
段攸看着二人在那撒着狗粮,一时也是无趣。他随意看向那个玉琢的女童,让段攸诧异的是,女童竟然安静的跪坐一旁。
眼睛却是嘲笑的看着段攸,她好像告诉段攸,自己的把戏她都懂。
段攸故意瞪了她一眼,接着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赵云终究还是没有带走甄家姐妹,只是在临羌呆了几日,就与段圭一起离去。
临走前他还对甄姜保证,三年之内自己必能回来。
段攸看着这位自信满满的青年,也被激发起了豪气。
没有收服赵云,还是自己官职,名望太小。
自己还需好好努力,让世人知晓,武威段仲远。
段攸不再摸鱼,亲自指挥扩大酿酒规模。
天气越来越冷,酿酒的成本开始上涨。
段攸的两位夫人都劝谏段攸,暂时停止酿酒,等明年再制作不迟。
毕竟段攸的酿酒,需要麦麸,而麦麸只能通过磨面产生。
如今湟水已经冰冻,水磨不能运转,只能通过人工推磨。
甚至酿酒的房屋,还需要烧火,从地道中通暖。
这一系列流程,就需要更多的人力。
两女更是直接拿出统计的数据,让段攸改变打算。
可段攸还是坚持己见,毕竟这天冷了,自己也快收网了。
凉州各家,不仅养羊的草料让他们头疼,现在更是出现羊被冻死的场景。
看着那些死去的都是被剃毛的羊,各家终于明白段攸的谋划。
他们虽知中计,只能想法止损,纷纷售卖绵羊。
羊的价格一落再落,尤其是没毛的羊,更是卖不出去。
各家对段攸的恨意更深,他们知道,这次肯定损失惨重。
段攸还在继续盯着酿酒,又腾出了不少房子,专门存放酒糟。
看似忙碌的段攸,其实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让各家彻底绝望。
突然,一位信使给段攸送来一封段煨的急信。
段攸打开一看,脸色苍白,他感觉,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