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中又是一酸,朝老太太重重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婆婆,我懂了。”
“我们再在废墟中去寻找你们兄妹,翻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看到,我和老头子来来回回找了三四次,找到了你父亲的长笛,也找到了你妈妈的剑,就是没有看到你们。”
“我们不能让他们夫妻俩曝尸荒野,可山上没有了就手的工具,老头子担心我一个人呆在山上害怕,就让我下山去拿来了锄头和铲子,在那山坡上掘了个坑,将你父母和他们的剑笛一起葬了。”
“下来之后,老头子对我说,他们夫妻俩是被人打晕或捆绑之后,丢到火里活活烧死的,因为两人手臂上有几处骨折,柳公子右面的肋骨还断了五根,两人的气管里都有烟熏过的痕迹,两个小孩不在,定然是被人抱走了。我家老头子以前做官时,断过好些个人命案子,我相信他说的话。”
柳依萍俏目圆睁,胸前起伏,乌黑的眸子中,似有光亮闪动,如同熊熊怒火。
过了片刻,她平静下来,问道:“婆婆,在发生这件事情前,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黄老太太摇头说道:“没有。在那之后,我和老头子也反复探讨过这件事情。我们这儿本来就很偏僻,山路又繁复得很,所以,基本上两三年都不会有一个人来的。”
柳依萍紧接着又问:“那他们在那段时间,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举动吗?”老太太想了一想,还是摇头。
杨重梧说道:“婆婆,你能带我们上去看看吗?”黄老太太点头说道:“好啊,现在天都快黑了,我先弄些东西给你们吃,今晚你们就住我家,小九七,你跟婆婆睡,小伙子,你住偏房吧。”
柳依萍拉住黄老太太的手,说道:“婆婆,我现在就想去看看。”黄老太太看着她的脸,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你和你妈妈一样,平常还好,只要认准的事情,性子就执拗了。好吧,我们上去。”
临出门时,老太太从门后拿出一把镰刀,递给杨重梧,杨重梧愕然接过,黄老太太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傻小子,早些年,每年他们夫妻的忌日,我和老头子还上去扫扫墓。后来,老头子的腿脚越来越不行了,近年来,我们也只是在山下烧点香和纸钱,那条路有很长时间没人走了,长满了杂草荆棘,需要镰刀开路,另外,坟头上的草,也该清一清了。”杨重梧明白过来,脸红红的挠了挠头。
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经过一片菜地,再走了里许,便进了一处树林,穿过树林,隐隐约约在草丛中能看到几块青石板,果然如老太太所说,杂草疯长,几乎淹没了整条道路。
杨重梧当先用镰刀割草开路,柳依萍在后面搀扶着老太太,直用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半坡上的一大块平地,黄老太太道:“到了,就是这儿。”
落日尚有余晖,杨重梧见平地中央有不少朽木,年深日久,有些木头上还长出了蘑菇,远处山壁上挂着一小片瀑布,真想不到当年柳依萍的父亲是如何寻到这里,而后在这里伐木筑屋,结庐而居。
黄老太太向西边指了指,柳依萍扶她走了十余丈,看见到一个用碎石头围成的坟包,上面长满了很长的杂草。
杨重梧用镰刀割了许久,露出了一块石碑,此时天已完全黑了,杨重梧用长草扎了一个火把,晃火折点燃了,柳依萍凑近去看,墓碑上的字迹,隐约可见是“柳君晗将芷兰夫妻之墓”。
柳依萍晃了一晃,杨重梧忙伸手去扶,柳依萍轻轻推开,两手扶住冰冷的墓碑,黯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