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站起身，还没等他说什么，便听见坐在圆桌旁的乔盈溪开口道：“白掌门，既然徐思拜你为师，便先交由你教导一些时日。等他入了门，排出个日程表，届时让他自行上门寻我们便是。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宗门一趟，先行告辞了。”
说罢，坐在椅子上的她周身泛点蓝光，身形在这蓝光中缓缓散去。
随着乔盈溪开了头，其余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纷纷告辞，身形消散而去。
原本热闹的大厅转眼便剩下了这一对看起来还不太熟悉的师徒，以及一个飘在桌子上的小珠子。
“小白，我先去睡觉了，许久没有动用神识测人机缘，今天稍微活动一下，竟有些乏累。”稚童声音从珠内传来，也不等二人有所表示，便缓缓下降，融于桌面，转眼间一轮旭日图案浮现，照耀着图案上的整座仙山。
现在是真剩下这对师徒大眼对小眼了。
二人都没说话，就静静地对坐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徐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率先开口：“师父？”
“啊？哦！”从乔盈溪走的那一刻便一言不发、有些神游的白楚生如梦初醒，应了一声。
随后，他环顾四周，后知后觉地说了句：“都走了啊？”
然后又看向徐思，面色古怪：“小徐啊，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咱爷俩就坦诚一点，其实我之前没收过徒弟，更不会教徒弟，如今这昆仑仙山门下弟子虽也有千人之数，但都是黔吾负责管理教导的。”
“你以后也别见外，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日后修炼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联系不上我就去找黔吾，如今你也算昆仑掌门的关门弟子了，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寻常弟子见了你，论辈分还是要喊一声师兄的。”正说着呢，还自顾自地在椅子上盘起了腿，跟之前那副高深莫测白大仙的形象完全不搭边。
此情此景，徐思有些后悔，突然觉得刚才那温婉娴静的乔掌门，又或者那和蔼的无涯道长，甚至看起来那点阴沉的离白，都比眼前这人更适合当自己的师傅。
当然，苏云灵除外，那女子论容貌自然是倾国倾城，但看起来更不靠谱。
但如今也只能暗自骂自己一叶障目了，拜都拜了，凑合过呗。
徐思开口问道：“师傅，刚刚上山时与黔吾长老聊过一些修真界的往事，方才又听你们说起那十几万年前和五百年前的浩劫，实在是心生好奇，既然我已经入了仙门，能否给我详细讲解一下？”
“可以。”白楚生答应得倒是爽快，但神情变得庄严无比。
“其实在这些事情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之于你，这件事不记录于任何历史典籍，但却是一代代修士口口相传的，算是传说吧。也许会颠覆你的认知，听着就好，不要打断。”
听着白楚生的话，徐思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先说这灵气，灵气之于凡人无用，浓度稍微高一点便会挤压空气，威胁人们的生存，这一点你刚刚进入修真界便有所体会。但灵气之于修炼者，却是生命之源，没有足够灵气的，修炼者无法修炼晋升尚在其次，就连这寿命也会受到影响。”
“宇宙中有着巨量灵气漂泊，而宇宙间有些星球自身能快速吸引灵气盘旋聚集，导致这些星球上的灵气浓度远高于宇宙平均浓度，蓝星便是其一。其实，大概45亿年前，自俗世那颗蓝星诞生之初，便已有人，准确的说，是圣人。古籍中共记载的有五位圣人，包括刚刚所说的三清，以及娲皇、伏羲。”
“这里所说的圣人可不是后来人们尊称的圣，例如金仙派开山祖师孙武，其在兵法之道上已走至极境，故被称为兵圣，但那只是尊称，并非圣人。圣人们并不是原生于蓝星，而是从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某处迁徙而来，至于为何而来，倒是不得而知。”
“刚诞生的蓝星与今时今日大不相同，地表温度很高，岩浆横流。圣人们借天地法则之力，施展无上神通，短时间内便改变了这恶劣环境。然后，便有了生命出现，在圣人们的推波助澜下，生命快速演变，很快便出现了与圣人们外貌相似的生物--人类。人类与其他物种不同，他们智力超群，善用工具，抱团取暖。虽然一开始自身力量不足，却在短时间内发展壮大，一跃成为食物链上的霸主。那时的人类虽然不同于现今的俗世人，可以在灵气充足的环境中生存，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即无法感知灵气，或者说，无法修炼。而那些山间野兽、草木生灵等等却天生对灵气有极高的感知度，久而久之，一些资质卓越的生灵吸收了足够的灵气，自身变得十分强大，称之为妖。”
“大部分妖类智力虽然比起普通生灵更胜一筹，却也只是如同人类里的孩童，只知充盈自身，不管其余事物死活。牠们喜怒无常，杀戮无辜，不只是包括人类的其余生灵，有些甚至圈养同族，用来吸收以壮大自己。那一段时间，生灵涂炭，人类也大面积死亡。圣人们虽然知晓，但也只是任其发展，万事万物皆有其自身的命运归途，天理循环，一旦干涉，后患无穷。”
徐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听着白楚生的娓娓道来，脑海中似乎浮现出数十亿年前那段峥嵘岁月。
“某一日，五位圣人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召，突然出现在蓝星各处，开始广泛地传道仙录文与修仙境界划分。与此同时，人类在不断抗争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进化，终有一日，人类中出现了能感知灵气的存在。他们每一个都天赋异禀，顿悟于那物资匮乏的年代，探索于那前路无人的仙途，得道于那生死存亡的险境，成为了第一批人类修士。他们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以极其惨重的代价在万妖横行的年代为人类开辟了一方休养生息的乐土。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涌现，修士们最终带领人类战胜了无数个妖中皇者，重新夺回了人类在这片天地的的霸主地位。”
“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毕竟据俗世考证，人类出现的最早时间大概在几百万年以前，其实这也没错，因为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之前的生命痕迹全被湮灭了。人族修士带领人类族群取得胜利后，人类进入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时期，修炼资质绝佳者，便自行修炼，参悟长生大道；资质不足但智力超群者，潜心钻研，推动人族科技向前跃进。那时的人类，虽然数量上不是很多，但各方面可比现在的俗世人厉害得多，短短数百年便突破科技瓶颈，达到了比如今俗世还高级的科技水平。”
“只是当社会发展到一定高度时，人类的本性却变了，他们开始了内斗，争夺资源，个别心怀不轨之徒开始分裂族群，积攒势力，妄图称霸，到最后偌大的人类族群分裂成大大小小几十个族群。与此同时，圣人降世，责令一切修士不得参与凡人纷争，违者泯灭当场。自此，修士们有的归隐深山老林，与世隔绝；有的破空而去，前往无边宇宙探索，一去不返。”
“再说凡人那些族群，一开始，这些族群大小不一，其中有几个较强大的，他们实力相距不算太大，能够相互制衡，虽偶有摩擦，但是还算平静。后来一较大族群首领阶层不满足于现状，开始找由头公然掠夺小族群的资源，而且越来越明目张胆，后来连理由都懒得找了，开始强取豪夺，慢慢地就演变成了各大族群之间的乱战。直到最后，人们似乎失去了理智，动用了灭世武器，那代人类连同生活痕迹就此消散于历史。”
“修士们在圣人们的警告下保持本性，相互扶持，再加上那些俗世兵器威力虽然不俗，但也不足以毁天灭地，因此他们免于灾祸。过后的时日里，生命循环交替，又有新的生命诞生、新的人类出现，修士们也曾进入人类族群，除了从中挑选、引导资质尚佳之人修炼，也尽心帮助人类、教导众人们心存善念，但终是无济于事。人类在发展到一定的高度后，皆在内斗中消亡。如此往复，冥冥之中仿佛存在一个因果圈，种种生命都在圈中，跳不出也逃不掉。”
“就这么到了一亿多年前，生命的循环迭代变得更快了，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普通生命从诞生之日起不久便有了领地意识，快到有时候刚处于灵智未开阶段的生灵们便开始自相残杀，走向灭亡。这数亿年光景里，修士队伍倒是愈发壮大，他们也开始分帮立派，隐隐竟也有争斗之意。果然，不久后便爆发了修士之间的派别争霸，战火蔓延整个修士世界。但这纷争情形不久后便在在圣人干预下消散了。后来的一段时间，修士之中有常有惊才绝艳之辈修至化境，破碎虚空，众人才知，虚空之上，便是圣人居所。这些破碎虚空之人也就是后来我们所说的仙。”
“但自从五十纪元前，每一纪元都会出现末世之象，山崩地裂，自然法则崩溃、乱作一团，开始时候，遭殃的只是普通生灵，每次都是造成了生命的重启。到了后来，修士们也被波及，开始大面积死亡。大约130万年，也就是第十个纪元前，新的末世袭来，声势浩大，就连蓝星上的修士都无力抵抗，存亡之际，圣人们联合一众仙人出手，庇护众生，生命得以延续，后面的几个纪元，除了生命之间的斗争还在持续外，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