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苏仪与岳霖五人便来到了皇城底下,当看到此处的守门将领正是陈大先后,都深感意外。
孙有为激动的跑上前去,拍了拍陈大先的肩膀:“不错嘛,都干到皇城守将了!”
当看到来的几人正是岳霖他们后,陈大先也很震惊,没想到又一次见到岳霖他们竟然是在这种地方,要不是当时他们及时劝自己投诚,想必现在已经和宰相蔡桓一样人头落地了。
“原来是我陈某的贵人来了!失迎,失迎啊!”陈大先笑道。
经过一番简单叙旧后,岳霖几人通过赵恒桢御赐的金牌成功进入了皇宫。
勤政殿内,赵恒桢正在批阅奏折。这时,一名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外面有六人拿着您的金牌,说是要见您。”
想也不用想,赵恒桢立马猜到定是岳霖他们来了,随即放下手中的政务,命小太监宣他们入殿。
“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行过跪拜之礼后,赵恒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很快便与岳霖他们聊在了一起。
“这位是谁啊,朕怎么没见过他?你们的新战友?”在聊了一会儿后,赵恒桢才渐渐发现几人中的苏仪,随即便问道。
“哦,启禀皇上,此人名叫苏仪,是我等在半路上遇见的,是特意来给皇上献策论的。”岳霖回答道。
听完岳霖的解释,赵恒桢似乎并未将苏仪这个人放在心上,只是简单的吩咐太监将他呈上的策论放在一边。
看见皇帝这么不待见自己,苏仪也深感无奈,只能在一边默默感叹他那一身大好才华却始终遇不见属于自己的伯乐。
此时,秦明也注意到快临近太阳落山了,突然想起杨锋的警告,连忙禀报道:“启禀皇上,时辰不早了,我等也该回去继续训练新兵了。”
听到秦明说的话,朱灵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啊,这么快就要走了!”
赵恒桢也知道飞军目前刚招募完新兵,正是军务繁忙的时候,所以也不打算挽留他们:“行吧,等改天朕到你们飞军军营里去视察一下,看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
正当岳霖几人打算要走时,发现苏仪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苏先生,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唉呀,我可以走,但只怕我这一走,有人会错过一个难得的人才,还会错过一个良机,那事情可就大了!所以,你们先,我随后。”苏仪故意冷讽道。
听到苏仪这么说,岳霖五人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便不再劝:“那我们先告辞了。”
经过苏仪这么一说,赵恒桢此时才对苏仪这个人提上了兴趣,于是便把他召到龙案前。
“唉。”苏仪叹了一口气。
“不知,苏子为何事而愁?”赵恒桢问道。
“我愁的是,此时皇上遇见了大麻烦,但皇上自己却还不知道。”
“哦,那苏子口中的大麻烦是什么?”
“黄金台。”
“黄金台?”赵恒桢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费那么大精力筑成的黄金台,以招揽天下的有才之士,竟然会成了自己的麻烦,顿时以为苏仪像朝中的那帮老臣一样冥顽不灵,便着急想要将此人轰走。
“朕看得出,苏子的手上拮据,朕就赏赐你五十两黄金,自谋生路去吧。”
当听到赵恒桢将此话说出,苏仪顿时脸拉垮了下来:“看来皇上是将在下看成街上讨饭的叫花子了,或是招摇撞骗的小人。五十金,五百金,就算是五千金又如何?我苏仪辅佐的是明君贤主,图的是江山社稷,再多的金钱在我苏仪眼中也都视如粪土!唉,可惜啊在如今这个世道,这也不是人人都懂,告辞了!”说完,苏仪准备起身走出殿外。
“诶诶诶,等等,看来是朕小看苏子了。”赵恒桢立马命人拦住苏仪,“还请苏子赐教。”
听到这话的苏仪才转过身来坐下与赵恒桢慢慢细谈:“容我为皇上慢慢的细说,皇上筑黄金台本意想必是为招募天下有才之士以为自己所用,但殊不知,要想招揽天下真正的有才之士,仅靠黄金台是万万不够的。这其一,皇上曾下旨,士子每献上一封治国策论便可得黄金五十两,但皇上可知这些士子当中,有多少人是满腹经纶?又有多少人是为了这五十两黄金而滥竽充数?如果继续实行这样的旨意,像这种胡乱写一篇策论来换取这五十两黄金的风气,将会在天下士子中到处泛滥,那时将可能导致国库亏空,政局动荡。”
“那依苏子所言,朕又当如何应对呢?”
“科举,唯有通过科举,方能为皇上选出真正的饱学之士,方能选出国家真正的栋梁之材。往昔,我朝对于官员的任命,多是依靠祖上爵禄世袭,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几乎少有机会凭借自身努力谋取官位。如此弊端,长此以往,易致朝廷官员把控朝政,致使下情不得上达。过去,我朝曾于军队中实行军功爵制,亦在地方上推行举荐制,但相较于科举制,其作用仍是微乎其微。皇上可用黄金台激励士子,但不可用黄金台奖励士子。而科举的实施,不仅可令真正的饱学之士从众士子中脱颖而出,且科举出身的士子因未受任何大臣的栽培,故而会对皇上忠心耿耿,方便皇上加强自身统治,将权利牢牢地掌握在皇上您自身手里。”
“好,苏子一言,朕醍醐灌顶,既然苏子刚才说了其一,那其二呢?”
“这其二,更为重要,皇上筑黄金台以招揽天下才子这件事天下人皆知,而匈奴人不可能不知。”
“苏子的意思是……”
“就在下近几日在皇都的所见所闻,匈奴人可能已经渗透到皇都!”
这句话惊醒了赵恒桢,示意苏仪继续说下去。
“前几日,在下在皇都城不少酒馆之中,看到这样一类现象。一群自称为士子的人在酒馆内奢靡无度,挥金如土,他们用人吃的粮食喂马,用人穿的锦缎铺路,甚至吃饭时都要歌姬来陪酒,而他们所用的资金正是通过一篇所谓的策论从黄金台那换取的五十两黄金,甚至有时,金银用尽,他们还强迫店家赊账,在馆内白吃白喝,与店家一言不和,便仗着自己士子的身份让店家无可奈何,就算皇上以一篇策论赏百金,赏千金,照他们这样的用度,兴许不到一日,便挥霍一空,以至于皇都城内的许多商家都十分排斥这些外来士子,严重扰乱了城内的治安。而从他们的举止以及说话的言语,在下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渗透进来的匈奴人,或许他们是受专人指使专门来破坏黄金台,特意贬低外来士子,造成皇都人氏与外来士子的不和,以此来让皇上您招贤纳士的伟业破灭一空。”
听完苏仪的言论,不禁让赵恒桢背后一凉,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千金买骨”而筑的黄金台,竟会有如此弊端,也让赵恒桢对苏仪更高看一眼。
这时,赵恒桢突然起身,深深的为苏仪鞠了一躬:“看来,苏子正是朕心中宰相的合适人选啊,朕恳请苏子留下来辅佐朕,助朕一臂之力!”
看到赵恒桢如此敬重自己,苏仪也立马站起身承诺道:“承蒙陛下看得起我苏仪,但苏仪现在未立寸功,恳请陛下给我苏仪两月时间,定让匈奴人的计谋化为泡影,到那时,我苏仪定当入朝为相,辅佐陛下。”
“好,那朕就聆听苏子的佳音了。”
就在苏仪准备走出殿外之时,赵恒桢见苏仪衣衫褴褛,连忙叫住了他:“朕先赏赐苏子百金,回去置办一身好行头,方便办事。”
可听到这话的苏仪顿时脸色一变:“陛下,你又来了,事成,等事成之后再不迟。”随后,苏仪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殿外。
看着苏仪如此自信的模样,赵恒桢也是会心一笑。
在回军营的路上,岳霖五人正讨论着苏仪这个人。
“诶,你们说,苏仪留下来,到底在和赵恒桢商讨什么?”朱灵好奇的问道。
“唉,我看那个苏仪啊,人生得獐头鼠目,不过也就是嘴皮子功夫厉害,估计也没什么真本事。”孙有为说道。
“不,人不可貌相,我看那苏仪既然能在皇上面前夸下如此海口,必然是有点真本事的。”秦明反驳道。
此时,岳霖也附和:“嗯,我同意,我能感觉到在苏仪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独特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此人有点深不可测,甚至有点可怕。”杨芸也补充了一句。
就在几人说着说着,路过一家酒馆面前时,只见掌柜的拦住一帮吃饭不给钱的人说道:“诶诶诶,几位爷,你们要走,先把饭钱给付了吧。”
“唉呀!”只见领团的人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啊,掌柜的,这出门在外花销有点大,这不,昨日我们献策论得到的五十金立马就用完了,今日实在是没钱了,先记账上,改日我们再给你。”随后几人便继续离开。
眼见几人明摆着要吃霸王餐,掌柜和店小二立马继续拦住了几人:“这个不行,我们这可是小本买卖,不兴赊账的。”
眼见掌柜的依旧是那样喋喋不休,领头的那个人直接就恼怒了:“我又拿不出钱,你找我讨要有什么用,有本事随我到安远门一起去找皇帝要赏赐啊!况且陛下不是有旨吗?要善待我们这些外来士子。”随后便一把推开了掌柜和店小二,继续朝前走。
看着如此蛮横的人霸行于市,岳霖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便将那伙人拦了下来:“吃饭要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使没钱,也不能就这样逃之夭夭吧。”
“你小子是谁呀?竟然在这儿多管闲事。”领头的那人叫嚣道。
“你甭管我是谁,今天你要是不给饭钱,你就休想离开此地。”
“我让你多管闲事。”说完,领头的那人便径直朝岳霖冲去,准备给其一点教训。
只见岳霖先是侧身一闪,然后一个鞭腿直接将他放倒。
领头的那人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眼见自己不是岳霖的对手,便招呼身后的小弟一起上。
此时,杨芸他们几个见岳霖有危险,也冲上前去和他们一伙人搏斗起来,不一会岳霖几人凭借敏捷的身手迅速打败了他们,然后将这几人拉到掌柜的面前,让掌柜任凭处置,周围人见此情形也无不拍手称快。
这时,秦明注意了一下时间,慌忙说道:“不好了,太阳真的快落山了,我们赶紧跑吧!”
听完此话的几人,也迅速拔腿开跑直冲飞军营地。
“岳霖…你真是的…非要充当什么英雄好汉…现在好了…跑回去…肯定来不及了。”孙有为气喘吁吁的抱怨道。
“算了…你也…别再抱怨了…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秦明劝道。
待到五人一路冲刺,终于赶回到营地之时,已经是晚上,只见三十名训练新兵全部集结完毕,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脸凶神恶煞的杨锋。
“你们几个,叫你们出去放松一下,可我没叫你们出去疯一整天啊!怎么?把我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了是吧?”
“对不起杨将军,我们中途处理了一件紧急事情,所以才耽搁时间的。”
“紧急事情?什么紧急事情让你们连兵都不训了,怎么?要让我给你们带吗?那好,我也有一件紧急事情,晚上你们三十五个人,一个也不准给我休息,要是让我看见谁打了个哈欠,你们明天也不用休息了!”说完,杨锋便气愤的转身离去。
“啊……”三十五个人在听见杨锋的命令后,纷纷抱头惨叫。
苏仪出了皇城后,也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计划,既然在皇上面前夸下了海口,就决不能让皇上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失望,愧对他那满腹经纶和那三寸不烂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