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府出来之后,赵恒桢只觉得心中十分沉重,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大哥所说的话,心情格外复杂。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个皇位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能让大哥和三弟这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相互猜忌怀疑,甚至快要走到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的地步。
漫步在皇都大街上,赵恒桢思绪万千。他深知以大哥那暴躁易怒的脾气和冲动鲁莽的性子,要劝说他放下对三弟的成见,恐怕比登天还难。那么,是否应该去找三弟谈谈呢?然而,自己毕竟是父亲在外征战时与一名乡野丫头所生下的孩子,数月前刚刚与父亲相认,对于这座皇都来说,自己还是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不仅如此,自己与三弟更是从未见过面,连交情都无从谈起,又怎么可能去劝说他呢?而且,三弟备受父亲宠爱,自己又有何资格去尝试呢?
不知不觉间,赵恒桢已经在大街上徘徊许久,始终无法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在他感到迷茫无助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一个相对可行的办法——将自己与大哥之间的谈话全部告诉父亲。尽管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能够化解兄弟之间的矛盾,但至少可以让父亲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是,赵恒桢决定尽快前往宫中,向父皇禀报此事,希望父皇能理解大哥的苦衷,同时也希望父皇能够对接下来不可预测的事情做好准备。
来到勤政殿后,此时皇帝赵世泽正在批阅奏章,他那专注而又严肃的神情,让人不禁感到一股威严之气。当看到赵恒桢来后,赵世泽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快速走下台来,兴奋地说道:“恒桢来了!快来,快坐!来人啊,快去准备座位。”随后,宫内的小太监们迅速行动起来,搬来座椅给赵恒桢坐下。
然而,赵恒桢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以一副恭敬的姿态说道:“不了,谢父皇。儿臣今日前来只是想和父皇简短地说几句话,不想浪费过多时间打扰父皇批阅奏章。”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透露出一种成熟与稳重。
“哦,那是何事?你不会又是想跟随宇文将军出征吧,朕告诉你,身为皇子就应当待在宫中,为父皇分忧,而不是在外头打打杀杀,那些事自有武将来做,并且……”赵世泽急忙说道,对于这个孩子,他有太多的亏欠,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给予他所缺失的。但还不等赵世泽将话说完,赵恒桢连忙打断他,说道:“不,父皇,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说这个。”
接着,赵恒桢将中午与大哥赵允乾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世泽,“父皇,您要相信大哥,他绝对是一个好的太子储君,儿臣希望父皇今后能够给大哥更多的信任和鼓励,将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能够挑起江山社稷的君王。”赵恒桢急切的说道,只希望父亲赵世泽能够当做大哥和三弟的和事佬,缓和兄弟关系。
可听完赵恒桢的话后,赵世泽不仅不对此略加思索,反而脸色变得阴沉,“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储君不是由你说的算的,此事今后你就不要再说了,你才刚来到皇都,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朕有点乏了,你先退下吧。”
从刚才赵恒桢所讲的话,赵世泽已经猜出赵允乾早已对自己有不满,为以防万一,赵世泽叫住了赵恒桢以商讨军情为由命他速去请宇文述前来。
回到军营后,此时已是傍晚,为避免战友们担心,赵恒桢立马将一副忧心忡忡的面容给换掉。
“哟,晋王殿下回来了,怎么去个太子府去这么长时间?你去干嘛了?连宇文将军刚才举办庆功宴都没参加?”朱灵笑嘻嘻的问道,并且还不忘炫耀着刚才晚宴上所吃到的美食。
“哎呀,行了行了,恒桢肯定也有他自己的事,况且太子府上的菜肴不比我们这军营里好,瞧把你得瑟的。”孙有为说道。
“但身为兄弟的我们,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么长时间想必你也饿了,所以我们特地为你留了半只烤全羊,请吧,晋王殿下。”孙有为笑着说道。
看着战友们的热情,赵恒桢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挥之一去,很快就释怀了。
“什么兄弟相争?关我什么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恒桢心里想着。
望着宫殿外密密麻麻的宰相蔡桓的人马,殿内的赵世泽等人心急如焚。他们如今兵力不足百人,即便有杨锋这位万人敌在侧,但要想从数千敌军的包围中安然无恙地突围,简直如同登天一般困难。就算真的成功突围,此刻的整个皇都已尽在蔡桓的掌控之下。皇都内共有两万余名羽林军,其中只有皇城内部的两千名羽林卫军直接受皇帝掌控,而其余一万多名士兵的指挥权则全部握在蔡桓手中。蔡桓担任宰相已有十余年之久,羽林军中的各位将领早已被他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因此,若想以皇帝的名义去策反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当下,他们所能做的唯有竭尽全力拖延时间,静候援兵的到来。
“宇文将军,飞军援兵最快什么时候来?”皇帝赵世泽问道。
“启禀皇上,末将已飞鸽传书,飞军军营驻扎在离皇都五十里处,骑马最快也要三个小时才能抵达皇都。”宇文述禀报道。
“三个小时?而且才只能能抵达城门口。”皇帝赵世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奈。他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叹息,难道上天真的要让自己灭亡吗?
“请皇上放心!”宇文述安慰道,“虽然路程遥远,但微臣相信飞军将士们一定能够迅速赶到,平定叛乱,救驾成功。微臣手下剩下的兄弟们也会拼死守护皇上,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共同抵抗敌人,再加上有天宝大将军杨锋在此,即使蔡桓有再大的本事,想要在半天内攻破我们的防线也是不可能的。”
听到宇文述这番话,赵世泽心中的焦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他知道宇文述是一个忠诚勇敢的将领,而杨锋更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他们的存在给了他一丝希望。赵世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眼前的困境。
“好!爱卿说得对,朕不能失去信心,更不能让百姓失望。只要我们坚守阵地,等待飞军的援兵到来,届时内外夹击,必能全歼蔡桓的叛军。”赵世泽振作起来,鼓舞士气地说道。
说完,赵世泽便孤身一人朝着殿外大步走去,步伐坚定且决绝。
“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外面可全都是虎视眈眈的敌军啊!现在大殿之内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如果您贸然出去,您的安全末将实在无法保证啊!”宇文述心急如焚地喊道。
“朕心里清楚得很,但如今我们兵力单薄、将领稀少,面对数千叛军,如果他们发动猛烈进攻,别说是半天,恐怕连一个小时都难以支撑下去。朕要出去与他们谈谈,尽最大可能想办法拖延时间,朕不忍心再看到这仅剩的数十名忠诚将士因朕而丧命。”赵世泽语气沉重地说道。
“不,皇上,应该出去的人是末将,就算死也该让末将先死,保护皇上的安全本来就是我们武将义不容辞的责任。”宇文述急切地说着,眼中满是焦虑和担忧。
“不,宇文将军,你错了,保护皇帝安危确实是武将的职责之一,但武将最主要的职责是收复失地,保卫国土。”
“可是皇上……”
“不用多说了,朕心意已决,这是圣旨,有旨必遵。”
赵世泽面色凝重地走到殿门前,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宇文述,一字一句地下达了最后一道旨意:“如果朕不幸遭遇不测,你们务必全力扶持太子登基!切记,一定要倾尽全力夺回长城,这是朕的责任和使命,绝不能让下一代只图安逸,偏安一隅。”
听到这句话,赵允乾心头猛地一震,眼眶顿时湿润了。他无法相信,在父亲的心目中,自己依然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太子。尽管自己平日里总是表现得不尽人意,甚至曾为了争夺皇位而造反,但父亲却始终没有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赵允乾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泪水夺眶而出。他用力擦去眼角的泪水,坚定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朝着赵世泽走去。此刻,他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父皇,儿臣愿与您一同面对困难险阻。”赵允乾挺直了腰板,毅然决然地站到赵世泽身旁,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混账。”赵世泽一巴掌将赵允乾拍倒在地,“你是太子储君,是江山社稷的继承者,朕还希望在在九泉之下看着你你北击匈奴,收复失地,给我滚回去一边待着。”赵世泽怒气冲冲的说道。
随后,赵世泽推开殿门走了出去,看着大批羽林叛军将自己的寝宫给团团包围,赵世泽难免一阵苦笑,又想到先祖对羽林军下的定义以及羽林军的职责——羽林军乃皇帝直系部队,历朝历代只听命于皇帝一人,负责皇都和皇城的保卫工作以及皇帝的个人安危。
随后,赵世泽调整好情绪整理好衣冠,希望能用自己的三言片语来唤醒这批羽林士兵的一点良知。
“诸位羽林将士们,我就是你们的皇帝赵世泽。”赵世泽尽可能放大嗓门让所有将士听到。
当羽林军将士听到是当朝皇帝之后,议论纷纷,除守卫皇城内的羽林卫军平时有目睹龙颜之福外,其余羽林军大多都未见过赵世泽,今日难得一见,因此所有羽林军都十分好奇。
“你们身为羽林军应该都知道,羽林军有守卫宫廷和保护皇帝之职,而今你们如此大动干戈保卫朕的寝宫,究竟意欲何为?”
说到这,台下大多羽林士兵纷纷低下了头。看到这种情形,赵世泽认为自己的讲话有效果了,准备接着讲下去动摇他们的军心。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赵世泽的耳边传来,“皇上,臣听说太子意欲谋反,所以带兵前来护驾,不知惊扰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蔡桓从羽林军之中走出,一脸谄笑的说道。
“哼,救驾,我看你是打着救驾之名来谋反的吧!”赵世泽冷笑道。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老臣就当是了吧。”
“好你个蔡桓,朕待你不薄,几年来让你的仕途走得顺风顺水,一路官至宰相,甚至还将羽林军的指挥权交由你,你就这样报答朕的吗?”
“赵世泽。”蔡桓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指着赵世泽的鼻子说道。
看着蔡桓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赵世泽怒气冲天,因为自打他登基以来,还从未有人直呼过他的姓名。
“赵世泽,这皇位原本不属于你,是你,夺走了你哥哥应有的东西,我今天是来替你哥哥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听到这儿,尽管赵世泽十分生气,但他现在必须要冷静下来,尽可能争取多的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说吧,你今天前来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杀了朕,还是逼迫朕退位。”
“臣作如何选择,还是将由皇上的态度决定的,如果皇上愿意降下罪己诏并退位让贤,臣还是会善待皇上的,如果皇上执意殊死一搏,那可别怪臣下了。”
“退位让贤?”赵世泽笑了一声,“你还是干脆说将这皇位让给你算了,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愧是皇上,是个聪明人,不知皇上考虑如何啊?”
“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朕绝不退位,这江山是我赵氏一族的,怎么能落在你一外姓手里?”
听到话的蔡桓气的怒火攻心,感情说刚才那一大堆的话全是废话,于是拔出配剑准备命令羽林军攻击。